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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始禧坐在露台庭园桌边。他把桌上的醒酒茶移除,放上从衣物间带出来的小瓷盒。高珉摩穿著象牙色的无袖洋装出来时,阳光像是通晓人心般,不偏不差地照著她绝伦的身姿。
祭始禧起身帮她拉椅子,让她入座。
她嗔怪地看他一眼。“嘿,我觉得很可怕呢──”
“什么可怕?”祭始禧坐回椅子里,摊了摊双手。
“他们准备的衣服完全合我身,这难道不可怕?!”她瞪著他。
祭始禧喝了一口新鲜果汁,说:“他们把我们昨晚脱下、丢在地上的衣物收走时,就知道你的尺寸,这没什么可怕──”
“隐私!”她打断他,拿起叉子,敲著盘缘,嚷道。“这是隐私问题!就像你跟女友亲热时,突然有人打电话问你‘保险套戴了吗?’,这难道不会使你心里不舒服?!我告诉你,我讨厌被窥探的感觉!”
他大笑起来。她的比喻真有趣!“你是担心他们接下来问你,昨晚有没有吃避孕药嗯?”嗓音充满无赖般地戏谑。
她脸色大变,突然站起身,揪住他的衣服。“你从头到尾没戴保险套?!”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仅昨晚……连同刚刚──就前一个小时而已,他们一直沉浸在疯狂失控中,似乎什么都来不及防备。
“下次我会戴。”相较她的神色紧张,他依旧一副泰然自若。“还有──你要是不喜欢被打扰,以后你在房里,我会要他们别上来,另外,我会命令他们忘了你的尺寸……”
“祭始禧!你够了没!”她用力推他一把,纤指放开他的衣襟,未施脂粉的美颜气得发红。“什么下次!你当我是谁呀……”
“我的‘新女友’。”他笑著打断她。不排斥使用多婕的说法。
高珉摩愣了愣,仿佛没听懂他说什么,美眸直直盯住他的脸容。“新女友”,他说这三字的语气好稀松平常,仿佛他常常有新女友,这不过像一、二、三、四般地序号,他有九十九个旧女友,不是前女友,第一百号是新女友,以后也会变成旧女友……新女友,这三字一点特别涵义都没有,男人不过是多交了一个朋友──他以为他多了一个“新女友”!
“我告诉你,我们没有关系!昨晚是酒后误事,刚刚是清晨欲望!没有以后!”她愤怒地吼出。
“是吗──”他懒懒地回了句,拿起面包,剥著吃。
气氛明显弄僵了,她凝著一张美颜,转身,快步离开。他听到玄关的门砰地一声,关得很用力。他沉下脸,将面包丢回盘中,凝视著桌边的小瓷盒。他现在才发觉盒盖上的瓷花是矢车菊,当初手绘图饰,画的也是矢车菊。他想起来了,他在德国监督家族矿场的那一段日子,常常单独去野餐,德国的乡村郊外遍地开满矢车菊,他仰天躺在花丛里,那细裂如羽的花瓣铺盖他,香味缭绕他鼻端,至今不散……
祭始禧摩著小瓷盒盖上的瓷花,顿了顿,打开盒盖;一对耀眼的红榴石耳坠子,在盒里闪烁著热情光芒。他突然觉得有点头疼,便关上盒盖,起身去找那杯醒酒茶喝下。
“再来一杯!”
早上九点的妇女旅馆大厅,女性气怒似的叫吼,没有停过。
“再一杯!我要水……”高珉摩身躯趴伏,占据整张长沙发,手臂往旁一摆,将玻璃水杯放在桌面,大剌剌地命令道:“给我水!狐仙!”
单人沙发上,美丽的旅馆老板胡香凝,偏首看著她。“你又去追跷家青少年呀?”这很有可能!尤其最近即将进入暑假,跷家的孩子一定跟著增多。魔女是个社工师,这阵子肯定是“大月”。
“给我水、给我水!狐仙──给我水──”高珉摩拍著桌子,一手箍住抱枕,下巴垫在上面,拉高嗓音叫道。“快给我水!狐仙──”她实在快渴死了!天气这么热,她一路从祭家饭店走到好友胡香凝开的旅馆,足足晒了一小时的太阳,差点弄掉半条命。
“你到底去了哪里?弄得这么狼狈……”胡香凝看著她满身满头的汗,一面递毛巾给她,一面将玻璃瓶里剩下的水,全往她的杯子倒。
高珉摩唏哩呼噜地又灌下,还是觉得不够。“我还要、我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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