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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没什么人——一个戴着工装帽的男人脚步飞快地朝车站走去,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太太正要去收拾下班之后的办公室——他们行色匆匆,显然不想吸引盖世太保的注意。
马赫和施奈德进入每幢大楼察看,两人交替着走在排头的位置。大多数公司都下班了,因此他们必须先去门卫室。如果门卫一分钟不开门的话,他们就会砸开大门。进门以后,他们会检查楼内的每个房间。
钢琴师不在第一个街区。
再往右走,他们走到了第二个街区右手边的第一幢楼,楼外挂着一块字迹渐淡的广告牌:“时尚皮草”。这是一个两层的小工厂,主建筑在沿街的小巷子里。尽管看上去早已没有人用了,楼房却装了道铁门,窗户也上了木板:皮草工厂自然需要严密的戒备。
马赫带着沃纳沿小巷往前走,试图找到厂房的入口。旁边那幢房子被炸弹炸毁,早已人去楼空。瓦砾已经被人从巷子里清理干净,残垣断壁上挂着一个手写的警示标牌:“危险——禁止进入。”从残留的铭牌看,这里以前应该是个家具仓库。
他们跨过瓦砾和一堆碎木头,一边观察两边的情况,一边尽可能快地往前走。厂房后方有一面仍然立着的墙。马赫绕过这道墙,发现了一个通往隔壁工厂的小洞。
他有个强烈的预感,钢琴师应该就在隔壁的工厂厂房内。
马赫钻过小洞,沃纳跟在他后面也钻了过去。
他们走进了一个空旷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椅子,只有张铁桌,桌子对面放着个文件柜。墙上钉着柏林人还能买奢侈皮衣的1939年的年历。
马赫听到楼上有脚步声。
他掏出手枪。
沃纳没有带枪。
他们打开门,踱进一条走廊。
马赫看到几扇开着的门,一段向上的楼梯,以及楼梯底下一扇可能通向地下室的门。
马赫沿着过道走到楼梯脚下,发现沃纳正在打量着通向地下室的那扇门。
“似乎底下有什么声音。”沃纳说。他转了转门把手,但门松松垮垮地锁上了。他退回一步,抬起右脚。
马赫说:“别——”
“没问题——我听见他们了!”说着,沃纳一脚踢开了门。
门被踢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回响着。
沃纳冲过门,很快就不见了。黑暗中出现了一道光,光线中出现了一道石头楼梯。“不许动!”沃纳大声嚷,“你们被捕了。”
马赫跟在沃纳后面冲下楼梯。
马赫冲进地下室。沃纳站在楼梯底下,一脸迷茫。
地下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天花板上吊着也许是晾衣杆的横杆。角落里扔了一卷厚重的黄表纸,多半是以前进行加工包装时用的。但没有无线电和给莫斯科发报的间谍。
“你这个该死的白痴。”马赫对沃纳说。
他转过身,跑上楼梯。沃纳紧跟在后面。他们跑过走廊,往上跑到二楼。
二楼的玻璃屋顶下放了一排工位。这排工位旁想必一度坐着一群纺织女工。现在,这里却空无一人了。
一扇玻璃门连接着消防通道,但却锁上了。马赫朝玻璃门外看,却没有看到人。
他把枪收起来,气喘吁吁地靠在工位上。
地板上有几个烟蒂,其中一个还沾着口红,看上去才扔掉不久。“他们刚才还在这里,”他指着地板上的烟蒂对沃纳说,“一共两个人,他们听见你的叫声就逃跑了。”
“我真是太傻了,”沃纳说,“对不起,只是我还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马赫走到转角窗前。楼下一男一女正在飞快地沿着街道向前走,男人手里拿着个棕色的皮箱。很快,他们走进火车站不见了。“该死!”马赫骂了一声。
“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间谍。”沃纳指着地板上的东西说。马赫低下头,看见一个皱巴巴的避孕套。“用过了,但里面没有精液,”沃纳说,“男方多半还没有开始射精。”
“真那样就好了。”马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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