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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被折磨得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范长贵开始意识到,想要把那个房子要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将那些无家可归的翻斗村的人,全部都召集了起来。
来到了天开园这个地方,建立了这个贫民窟,现在大家都已经没有指望了,能生活在一起,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老弱病残。
剩下的还有生存能力的年轻人,大多数都已经离开了。
他们也都放弃了。
只有这些人,他们无家可归,也没有生活来源,大多数的情况下,那些还在的年轻人,出去打工赚点钱,买点粮食回来,所有人一起分着吃。
说到这,范长贵还打趣一般说道,他们这里,已经实现集体主义了。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言语间,却多了几丝悲凉。
听得纪少龙在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痛。
范长贵说,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悲剧,那是罄竹难书的,你要他全部说出来,他能说个几天几夜。
这些话,从范长贵的嘴巴里说出来,已经有些麻木了。
再没有那么多的哀怨。
反倒是有些轻描淡写的。
一直坐在那里,本来对范长贵还颇有怨气的苏战,在听完他说的这些话之后,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僵硬掉了。
再看范长贵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那一刻,呼吸是有些凝固的。
不管是纪少龙,还是苏战,心口的位置,都是相当压抑的。
尤其是纪少龙。
这么多年,他一直说想要当一个好官,想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是他的梦想,可是他的梦想已经这么多年了,在华夏的某个角落,居然还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他站了起来,没有说一句话,就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苏战一看,也跟了上去。
张逸之跟范长贵又聊了几句什么之后,也跟了过来。
上了车之后,纪少龙一言不发,随着车子缓缓离开这里,纪少龙突然问道:“你跟这个范长贵,是怎么认识的?”
张逸之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范聪很多次去远京上访,我都是提前得到消息,将他给拦下来了。”
“为什么?”
纪少龙问道。
张逸之说道:“其实我知道,没用的,一点用都没有,陈空青能做到这样,上面是不可能没有人的,这些年很多记者来岭右省卧底采访这个事情,最后都没有报道出来,不是因为岭右省的宣传部门有多厉害,而是因为陈空青给了他们足够高的价格,一个足够让他们违反职业道德的价格。”
“陈空青可以让记者变成这样,自然也可以让上面的人变成这样,我在驻京办主任的位置上,这些年看了太多太多了,翻斗村的事情,只是一个个案,同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车窗外面的世界是漆黑一片。
有的时候,置身于这种黑暗中的时候,就会想,白天是不永远都不会来了。
或许,只有身处这种黑暗中的时候,才会理解黑暗的真正含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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