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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个这样的胸膛她都挣脱不了,又如何能够挣脱那个梁先生?
尚瑞文其实出生于一个乡绅世家。
姓尚,辈字叫瑞,单名一个文。父亲还是希望他学着写文章,做个老实本分的文人。后来尚瑞文考进军校,虽然没有学会写文章,但是却把笔下的文章镶嵌进了自己骨子里。
初次见他,便像一首激情的诗,卷着苏曼如的心如一团乱麻。
而后相见,便有了交集,能够说上几句话,念上几行诗。
后来,父亲再也不让自己去了。苏父无声无息,事情做的实在好,把哥哥调去了海关,自己再也没有了去的理由。
再后来,梁高调的向上海各界宣布,他,三十七岁的梁先生,要娶爱自己小十八岁的义兄之女为妻。
父亲说了,闭着眼睛活下去。所以在那个舞会上,她穿着精致的洋装,如同一个公主,在众人的祝福中含笑前行。
然后她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尚先生。
尚先生看见她也很惊讶,但是除了惊讶就看不出什么了。
苏曼如倚在桌子上,递到嘴边的红酒杯上映着尚先生的脸庞。
那个朝思暮想的、许久不见的尚先生。
尚瑞文睁大双眼朝他走过来,步履稳重轻捷,今日他是温柔的绅士,她是优雅的淑女。不是当日沉默寡言的士兵和女学生,在流金砾石的岁月里寻找懵懂的影子。
“啊……曼如啊,这位是林家煤矿的林先生,来认识一下。”梁先生温和的看向苏曼如,苏曼如失了魂似得摆弄自己的手,畏畏缩缩的把手伸了过去。
尚瑞文稳当的拖住他的手,话说得很用力:“梁太太,您好,我是林渊,很高兴……很高兴认识您。”
苏曼如的红酒撒了半杯。梁抓住她的肩膀,佣人拿走了酒杯。
梁嗔怨道:“再这样握着,我可要吃醋了。”
“失礼了!”尚瑞文把手移开,却不小心把苏曼如的五个手指碰了个遍,心里的弦被拨动的乱七八糟。
“梁……梁太太很年轻啊,看起来有……”
“十八岁,”苏曼如接着说,“你看的出来的,对吧?”
尚瑞文的脸僵的很难看。
“林先生?”苏曼如轻轻的笑,头一次感觉自己被拨动的如行尸走肉。
“哈,对……不!什么,才十八岁?”尚瑞文故意打量她,差点露馅之后一脸的窘迫,慌慌张张的又开始做戏。
梁道:“不容易啊,曼如肄业后,换了行头,别人看着她怎么都像贵妇,就你还能看出她还小。”
苏曼如冷冷的讽刺过去,“你是觉得我老吗?”
梁先生嘴拙:“怎么会?我觉得你老那我不成白骨精啦?”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尚瑞文才认真把苏曼如看了一遍。确实,很不一样了,青色的欧式洋装,裙角一圈精致的黑色蕾丝边,把两节白藕似得小腿包裹着,再往下就是擦的晶亮的皮鞋。长长的远山黛峨眉,妆容精致,脸上厚重的粉把绒毛都遮住,大眼睛一张一合,怎么看都变得狭长了,明明未经人事却历尽沧桑。
那场酒会尚瑞文被回忆和思绪填满,身体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酒席在喧闹与挣扎中结束,苏曼如翻开宴会登记,在那上面找到了林渊的号码。
那个时候她很冷静,冷静的就好像打电话给曾经的同学,梁也未看出端倪。死寂的内心被火光点燃,她知道她现在急需要一个人把自己从这样的泥潭里救出去,给自己一点点喘气的空间。
瘦削的肩膀控制不住的发抖,身体柔润纤长的曲线都变得僵硬,电话终于打通。
“喂?请问……”
“尚—瑞—文,你还记得我吗……”
码头旁边阴暗狭小的咖啡厅套间,那个来了很多次的地方,苏曼如窝在尚瑞文的怀里,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尚瑞文冷静道:“小曼,别闹,你这样会让梁知道你已非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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