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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告状（第2页）

杳闻宁道：“您不必如此，若不是授了陛下的意，又怎会让闻宁毒害同窗的谣言在国子监内传播，如今声讨的学子们都上了丞相府的人，闻宁这才得知自己在国子监已经声名狼藉，再想申辩为时已晚。”

夏帝一头雾水，想着这与自己何干。

“陛下，祭酒三朝元老，放眼这世间，除了您无人可驱使，祭酒是文坛大家，闻宁自然钦佩，可他以利诱学子给刑部侍郎之子下毒，再命王主簿嫁祸给闻宁，此举虽完成了陛下的嘱托，但实在有失磊落。”

皇帝按了按眉间，这下是听明白了。

他颇为严厉地说道：“闻宁啊，朕不曾命人行此龌龊之事，若是不想让你去，当初大殿封赏朕也不会应允。你被污蔑确实委屈，可也不能因为祭酒未曾偏帮而记恨。”

杳闻宁道：“陛下，不是胡乱揣测，闻宁抓到了那名给刑部侍郎之子蔡明知下毒并且煽动谣言的学子，起初听闻也觉得颇为震惊，敬仰的祭酒怎会如此道德败坏算计学生，秉着还祭酒清白的想法，闻宁查了那名学生，在他家翻出了收受祭酒好处的账册，不像有假。”

夏帝显然没有将她说的真当成一回事，拿起茶漱了几口，再吐掉，漫不经心地说道：“白祭酒德高望重，断不会做出此等事，那名学子定是狗急跳墙，不必理会。过两天朕下旨还你清白。你且回去吧。”

哪想杳闻宁没有谢恩，反而继续说道：“臣也不想如此看待耆德硕老，只是这名学子还招认，在国子监的两年间，白祭酒还让他杀了国子监其他四名学子，只因他们去过敬一亭。”

说话时，杳闻宁看似颔首恭敬，其实她一直在关注夏帝的反应，果不其然，他在听见“敬一亭”时，搭在案上的手指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杳闻宁心中突然有了数，她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闻宁听同窗们说过关于敬一亭诅咒，传闻进去过的学生连同近亲的人都会死于非命，曾经就有一名学子好奇进了去，后来他与好友四人接连死于非命，这才有了国子监中流传的传闻，现在想来，若那四名监生是死于白祭酒的毒杀，缘由恐怕与敬一亭有莫大的关联……”

“够了！”夏帝猝然呵止道，然后或许是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他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以往说话的方式，“敬一亭被先帝查封，本来就是禁地，那四人若是不横死，也定逃不过律法的惩戒，想必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闻宁，此事你确实受委屈了，白祭酒监管国子监不利，朕定会罚他。”

“陛下。”杳闻宁跪在地上，今日穿着襦裙，即使神情倔强，却比平时一身戎装更叫人心生怜爱，她道，“闻宁得陛下提拔，只上过战场，为官也只像个将军，陛下一叫打哪里便打哪里，实在不懂这些真真假假弯弯绕绕。闻宁心中本来对祭酒便只有钦佩，进宫这一路上，生怕自己识人不明错怪了祭酒，所以臣将那些知道内情的学子也带了过来，陛下圣明，比闻宁明辨是非，定不会冤枉好人。”

夏帝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身体向前倾，眯起眼睛看向门外，蹙眉道：“还将人带进宫来了？”

杳闻宁抱拳：“陛下若是想要问话，他们就在殿外候着。”

夏帝打了个手势，对魏连英说：“去，将他们的名字记下来。”

杳闻宁：“陛下不召到御前再问问么？”

“不必验，闻宁的判断，朕还是信得过。”夏帝大手一挥，挤出几声和蔼地干笑，“这些人检举有功，一律有赏，一律有赏。”

跪候在殿外的学子们听见了，喜悦万分。

“谢陛下——”

夏帝见杳闻宁还跪着，道：“闻宁还有事么？”

杳闻宁不说话，似乎在无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夏帝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耐烦：“该罚的已经罚了，该赏的已赏。你的冤屈自会澄清，你还想如何？”

“闻宁对陛下没有不满。”杳闻宁道，“只是臣无能，如今国子监内关于杳闻宁毒杀蔡明知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蔡兄还中毒在床尚未苏醒，臣只有一张嘴，实在不知如何能重返国子监？”

她跪下，破罐子破摔道：“不若陛下还是让闻宁带着盛林军出去打仗吧！”

“不，不必。”夏帝拒绝地干脆利落，而后找补道，“朕曾说过不会再让闻宁吃前线的苦，天子一言九鼎，闻宁在国子监朕也安心，冬猎之后，你便与太子完婚，后宫远离纷争，亦无战火，只做这大合的太子妃。”

杳闻宁神情落寞，道：“可如今闻宁身负命案，名声尽毁，还有何脸面做皇家的儿媳？岂不是有损皇家的颜面？”

“国子监的学子们对谣言深信不疑，听说去了京兆府告闻宁的状，想必现在衙差已经出发来抓闻宁了。”

夏帝：“岂有此理？你是丞相嫡女，骠骑卫上将军，京兆府怎敢抓你？”

“律法面前，臣与庶民同罪。”杳闻宁绝望地闭上眼，“再加上国子监学子所谓证词，闻宁百口莫辩。祭酒大人此计甚妙，两次借刀杀人，一次借敬一亭之名杀人，一次借蔡明知杀臣，陛下，请赐闻宁一条活路！”

夏帝听后一顿，右半张脸似乎抽搐了一下，道：“是啊，竟然利用先帝封锁的禁地为名……实在可恶。闻宁，你当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