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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朕已经密令南直隶的密探去保舒芬的命。你再差一些人,去看看,舒芬的背后,江南士子的背后,究竟有谁。”
刘瑾一凛,忙叩头领旨,他道:“老奴斗胆,那李梦阳那边……”
朱厚照道:“这上上下下都快合起伙来了,还能怎么着。缓缓再说吧。”
刘瑾暗叹一声,看来是要先歇歇了。他已是六十五岁的人了,是否还能等到扬眉吐气,名留青史的那一天呢?
他正思忖间,就听朱厚照道:“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办,去找一些适合初学者看的医书来。”
鱼沈雁杳天涯路
夫人的夫家,姓朱。
提李梦阳入京候审的旨意一发,朝野上下便都知接下来的动向。诸人额首称庆:“这看来是要打住了。”
刑部侍郎张鸾嫌恶道:“可算是消停了。我看有的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有皇上的恩宠,禁宫之物任意取用,连穿得衣裳都御赐的,当然不必为阿堵物劳神,可旁人总得要糊口,还要打点。”
工部侍郎张遇道:“谁说不是呢,每次京察就是敛财之日,他还要随事来考,这不把底下的人都吓死了。”
少监李宣点头称是:“除非他有本事把天下的贪官都抓了,还能叫大家都靠喝西北风过活,他这套法子,或许还有可行之日。就这样下去,当然要墙倒众人推。连皇上,这次不也收手了。”
伯爵府中,江彬是百思不得其解。冰鉴散发着森森寒意,各色鲜果娇艳欲滴。雪白的酥山上,插满花卉和彩旗。刘晖拿起碗,舀了一大勺奶油,一面大嚼,一面道:“这不应该啊。皇爷怎么无缘无故打退堂鼓了?”
江彬骂道:“这种大事,怎么可能是无缘无故。”
刘晖不解道:“难道是李越又捅娄子了?这分明是对皇爷有好处啊。”
瘿永望着酥山上滴落的水滴,一脸愁色:“我早就说了,这太急了些。咱们和世袭的对上,他还跑去和这上上下下的文官都杠上。这不是把皇爷架起来了吗?”
刘晖切道:“那是皇上,他还会怕这个。那些人就算闹腾又如何,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胳膊还拧得过大腿?”
江彬亦沉思道:“更何况有人反对,就有人赞成。世上毕竟是下等人多,要是像以前那样一成不变,底下人岂非永无登高之日了。”
江彬其实亦看得分明,只要拉拢庞大的底层,改革就有了牢固的根基。底下的人中不乏有为之辈,还胜在数目众多。他这段时日,一直在积极向底层士卒和将官宣扬圣上的仁政。而皇上,明显也有所觉,不断差人前往各地训政,更是以戏目等手段,来拉拢人心。在军队中能如此,为何不能在文官中如法炮制?
他突然回过神来,喃喃道:“底层士卒已有破家之险,所以他们能毫不犹豫地要抓住救命稻草。”
许泰跟着道:“可士人不一样,他们只要考上,该有的就都有。而且他们毕竟读过书,不是那么容易忽悠,只能靠压。是依我看,还是时机不对。李东阳要不好了。他都那么一把年纪的人了。”
刘晖一脸茫然:“那照你这么说,这大九卿不都是一把年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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