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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游乡桑枣成林,因侧居渭水,夏季洪涝频发,朝廷便植树以防其害,同时也为农人增收。
春生夏长,此时树木发得正好,桑叶蓁蓁,枣芽青青,极目而望,满眼碧绿,令人神清气朗。
两人未走大路,而是沿着一条岔路,离群分道,走到了河堤上。
清风徐来,拂叶摇香。一根枣枝探到胥姜面前,被她随手截住,摘下两颗嫩芽放在嘴里嚼了嚼,嚼出满口清苦。
“听闻枣芽制成的茶,具有清心安神,驻颜养气之功效,也不知这乐游乡有没有售卖的,若碰上过会儿咱们买些回去,可好?”
“嗯。”
胥姜垂目,却只见笠帽不见人,便伸手敲了敲帽沿,“抬头。”
楼云春不明所以地抬头,下一刻嘴里便被塞了一颗枣芽,他用牙齿磨了磨,唇齿间的苦涩令他皱起眉头。
“枣芽败火,要不要多吃两颗?”胥姜说完,作势又要摘。
楼云春忙摇头,“不了。”随后又道:“我没生气。”
胥姜不信,“那怎么闷着?”
楼云春沉默片刻,才揉着肩膀道:“方才驱马,扯着筋了。”
“啊?”胥姜一愣,随后放声大笑,笑声震飞一片啄食桑花的鸟雀。
楼云春压下帽檐,只露出抿紧的嘴唇。
胥姜笑得差点滚下马,见他被笑得臊了,便强收住嗓音,压着喉咙里的笑声,问道:“那眼下可好些了?”
“还有些酸痛。”
“过来,我给你捏捏。”
胥姜扯马靠近,楼云春也将驴往她身旁拉。
她俯身为他捏揉,随后又忍不住笑道:“你说你,驾车就驾车,做什么来拉马?你不扯筋谁扯筋。”
楼云春驳道:“你让快些走的。”
“哟,还怨起我来了?我又不是不会骑马,要你逞能。”胥姜手上一重,捏得他‘嘶’了一声,又连忙放轻动作,给他拍了拍,然后哼道:“大醋缸子。”
楼云春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打,赶着驴朝前跑了。
“嘿,竟敢打我。”胥姜追上他,胡乱薅了几片桑叶砸过去,将楼云春给砸笑了。
桑叶落到地上,成为犟驴的口粮,它吃得欢喜,索性停下不走了。
“好驴。”胥姜在马上笑得得意,“看你还跑。”
楼云春扯了扯驴,却见它只顾去卷一旁的桑叶,四蹄纹丝不动,忍不住抽了它一巴掌。总算知道胥姜为何爱叫它蠢驴了。
两人嬉闹一阵,沿着河堤继续前行,行至不远处,见一名老者拿系了石头的绳子,正往河里扔。
这是在量水位。
两人走近时,他已收了绳,正皱着眉数石结,“怪了。”
胥姜随口接道:“怪在何处?”
老伯闻声抬头,答道:“水位比前几日降了些。”又说:“每年这个时候,上游闸口都会放水灌渠,按理说水应往上涨才是,怎么不涨反降了。”
楼云春问道:“可问过斗门长了?”
老伯点头,“问过了,说是让再等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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