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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玉拿钱出门了,小春红拿起筷子挟起大鸡腿,想让二黑尝一下,又怕糟践了肉,她自己咬一口,下一瞬“呸”的一声吐出来。
“酸了,放坏了,倒去喂猪吧。”
二黑在她走后,他挟坨鸡肉快速喂嘴里,是有点酸,但他都吃过臭馊饭了,这点酸味算什么,又死不了人。他悄悄端走两碗鸡肉汤饼,倒进他自己的碗里全吃了。
宋娴听小春红说昨夜留给隋玉的鸡肉放坏了,她上午去农家挑两只老母鸡,让小春红用红枣和黄芪再炖一锅。
晌午喝到香浓的鸡汤,隋玉咂咂嘴说:“早上喝的那口鸡汤还是变味了,跟晌午的鸡汤不是一个味。”
“现在天热,饭菜坏的快。”宋娴说。
“早上的两碗鸡肉汤饼是喂猪了吧?”隋玉问小春红,“可别让人误吃了。”
“我让二黑去倒的。”小春红站起来看一圈,问:“二黑呢?怎么没看见人?”
“不会又跑了吧?是没看见他来吃饭。”甘大接话。
“上半晌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在挑水饮骆驼。”张顺说,“进关了,他能往哪里跑,又不是个傻子。”
隋玉没再留意,她吃饱了出去溜达一圈,消食了又回来继续睡觉。
在玉门关多留两天,她主要是想补补觉养个好精神头,免得一脸憔悴地回去,家里的三个人看见了都不好受。
一觉睡到日落西山,醒来已是晚霞满天,隋玉出门舀水洗脸,见小春红和柳芽儿在忙着做饭,她过去问:“晚饭吃什么?”
“宋当家想吃大白
馒头(),晚上蒸馒头?()?[(),再煮个酸菜豆腐汤,可行?”小春红问。
“行。”
“主子,二黑病了。”青山大步跑进来,顾不上擦汗,他语速极快地说:“他吃了你早上没吃的鸡肉汤饼,又吐又泄大半天,现在躺在外边的荒地上起不来身。”
隋玉垮下脸,心生厌烦,她想了想,说:“抓把铜子,带他去找大夫看看。”
“让他自己出钱吧,他以前在客舍干活攒的有钱,离开龟兹后,我没让人动他的包袱,他回来后,他的包袱我也没还给他,现在还在我手里。”青山说。
“行。”
得到答复,青山进屋掏出一兜铜子,又疾步跑出去。
一直到天黑,众人吃过晚饭了,青山和阿牛才搀扶着二黑回来,大夫给他扎了针灌了大蒜水,止住泄吐后,又抓了两包药。
因为贪嘴吃了两碗变酸的鸡肉,前两年他在客舍攒的赏钱一次性花光了。
青山过来汇报情况的时候,隋玉交代说:“你受些累,费心照顾下他,我们晚走一天,后天再出城回敦煌。”
“你倒是心慈。”宋娴感慨,“你不像官家养大的小姐,你爹娘也是如此善待奴仆的?”
隋玉支吾两声,笑笑没回答。
“如果是我,二黑在龟兹的时候就被发卖了,卖得远远的,别来碍我的眼。”屋里睡的还有三四个女仆,宋娴不顾忌她们,随心所欲道:“还有在天山上,那丫头既然有背主的心思,我就用她多换两匹马,管她是死是活。你啊,我很多时候都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活生生的人,两条人命呢,还是跟我日日相处了两三年的,就是猪狗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跟我一样的人,都是人……”隋玉有些恍惚,她喃喃说:“我哪有权利处置人的生死。”
“你说什么?”宋娴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是说活着多好。”隋玉回过神,按下浮动的心绪,她解释说:“谁都有犯错迷障的时候,我也有过,若是当时那些人执意一棒子捶死我,我哪还有今天。像小喜,她只是短视,我多费几口唾沫讲几句,拉她一把,她能想明白再好不过了,好好一个丫头,不至于当个货物买来卖去。至于二黑,以后他就在家给我种地,我只供他吃喝,不再给工钱,当做是我救他两次的报酬。”
宋娴嗤笑一声,“还发工钱,你把他们的心都养大了。”
隋玉无法反驳。
“真的,你不像世家大族出来的小姐。”宋娴再次感叹,“你爹娘莫不是也如此善待奴仆?我真是好奇,什么样的父母能养出你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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