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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没说话,算是应下了。
隋玉站在客舍外看着天上的火烧云,目光下移,她看见坐在河边树下绞棉籽的仆妇,阿水、花妞和阿羌都围坐在旁边,她们跟仆妇一起绞棉籽,顺便跟着她们学说匈奴话。
这三个丫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跟库尔班和安勒学了不少龟兹语,现在又抓住机会学匈奴话。
“嫂嫂,小崽带着大壮去地里看棉花了,棉花好像又要浇水了。”阿水喊。
“好,我也去地里看看。”隋玉回去拿上草帽戴上,出门往南走,过河没看见人,沿着地垄往西,一眼看见横躺在床上像个人一样睡觉的黑狗。不等她出声,它立马灰溜溜地从床上跳下来,怕挨打,它心虚地绕圈走到河边去舔水。
“人呢?”隋玉喊一声,她瞥着竖起耳朵偷听的狗,告状说:“丁全,狗又溜上床睡觉了。”
“大黑,你皮又痒了!”丁全暴怒,他从棉花地里站起来,光头亮堂堂的,才蓄起来的头发因为被狗染上虱子又剃光了。
“娘,你来找我的吗?”小崽站在地里问。
“嗯,你在忙什么?”隋玉走过去,同时训斥一声:“大黑,不准再去床上睡。”
棉花杆子长得高,小崽站地里大半个身子都被
挡住了,地里没风,热得他浑身冒汗,走出棉花地,热风一吹,他顿感舒坦。
“地里又该浇水了,棉花不耐旱。”小崽说,“还是种麦子和黍米省事。”
“敦煌少雨,西临沙漠,风又大,土壤干结得快,可能不太适合棉花生长。”隋玉牵着他往回走,过河时给他指南边高耸入云的雪山,说:“明年你跟我去长安,翻过这座山,气候就湿润多了,相比较而言,可能关内更适合种棉花。不过雨多的地方,棉桃又容易发霉发烂,也影响收成。”
“所以如果我们常浇水,敦煌种棉花的收成还好一些?”小崽问。
“产量可能稳定一些。”
“噢——”
“我明天要去张掖,半个月内回来,地里的棉花就交给你了。”
“啊?”小崽苦了脸,“不带我啊?我想我舅舅了。”
“我们都走了,地里的棉花谁看着?你爹一早一晚不在家,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又认真负责,细心能干,我只放心交给你。”隋玉吹捧他。
赵西平都禁不住隋玉的甜言蜜语,他儿l子入世尚浅,哪里禁得住一连声的马屁。隋玉此话一出,赵小崽立马挺着小胸膛打包票:“娘,你就放心出门吧,家里地里的事都交给我。”
隋玉忍俊不禁,憋着笑说:“我儿l子真能干。”
小崽蹦一下,他嘿嘿发笑。
“张掖那边如果没有麻烦事,我回来的时候把你舅舅也带回来。”隋玉说。
小崽高声应好。
到家后,隋玉牵着他去跟仆妇交代活儿l,待棉花里的种子都绞出来,她们就可以着手搓棉线了。
“用棉花搓棉线,你们心里有思绪吗?知道怎么动手吗?”隋玉问,对纺织一事上,她是半点不懂,只在弹棉被上知道一星半点。
“知道,不难的,棉花跟羊毛一样,绒子扯松,再堆在一起拍打,让它们绞在一起……”仆妇说不清,她抓一把去掉棉籽的棉花团在手里,扯了扯缠了缠,一把棉花蓬松得像个棉花糖,随即捏扁搓成长条。之后她折根桑树枝捋下叶子,棉絮扯出来缠在桑树枝上,一根松散的棉线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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