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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池煜嘴里叼着一根烟。
但没点燃,只咬在齿间,他单手撑着车窗边缘,轻轻抵住额角,狭长的眼眸凝着窗外不断后移划过的街道和树木花草,风拂过挺直的鼻梁,光影交错间,少年侧脸轮廓清晰流畅,柔和的日光将他眉宇间的戾气散去,只剩清冽。
很像人午夜梦回时,那抹最值得缱绻怀念,但却永远看不清抓不住的面庞。
很怪,许雾心里居然想抓住他。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他的下颌时停滞,一缕发丝翘起,擦过她的眼角。
她静静地望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此刻正紧握着自己半空中的手指。
细白的手指被他拢在掌心,温热传来,她看见池煜取下烟,凑近自己,清新的雪松扑鼻而来。
“你这一天要哭多少次才肯罢休?”
紧跟着眼下一热,是指腹擦过的触感,也是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只是外公的一个电话,她便又在池煜面前落了泪。
“我没事。”许雾尝试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的更紧,未果便抬眼看他。
“知道你觊觎我的美色,”他将烟重新咬回嘴里,继续握着她的手,眼睛却流连在窗外,“下次给你摸个够,这会儿就陪我安静待会。”
许雾不是没见过池煜对张姨的上心,也就大概能猜到些,此刻他兴致不高的原因。
难得的一个晨间,她能和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起。
安静的陪伴,掌心温度的传递,于他们二人而言,远比任何一句宽慰的话都来得有效。
:还挺可爱的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处家属院门口。
付了车钱下来,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小皮箱,许雾跟在他的身边往前走。
“这是机关家属院?”走到大门口,许雾看着竖着的牌匾,有些新奇。
“嗯。”少年单手插兜,缓步踱行,盯着远处的一棵老槐树,轻轻开口,“我妈她其实是军人的女儿。”
许雾张了张唇,又合上,她就算再没见过世面,也大约猜到,张姨的出身应该很好,但为什么最终到了她们徽南那个沿海的小地方呢。
她拉着箱子环顾四周,跟着他往前走,看见那棵老槐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几秒后,忽然想起,张姨家曾有一幅挂在墙上的画,那里描绘的槐树和地点,和眼前很像。
许雾漫无目的地想着,偷偷瞄了眼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池煜有没有见过张姨画油画。
头顶的日头越来越盛,温度渐渐升高,不似夏日的热,但也刺人眼。
张茹的房子在家属院的最里侧,家属院很大,走过去还有一小段路,池煜侧首看了眼她,见小姑娘脸颊粉红,圆形的领口有些歪斜,有一个浅浅的红印探出头,看得他有些脸热。
那是他昨夜留下的印记。
池煜走近她,单手拎过她的小箱子,一把将人推进里侧的树荫下,自己走在外侧,脱下薄外套,随意搭在肩头。
“我提着,你走太慢了。”他干巴巴地解释。
“噢。”许雾咬住唇,跟在他的身后。
家属院的楼普遍不是很高,池煜带着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许雾偷偷数了下,只有六层高。
池煜拎着她的箱子走在前面,楼梯间是干净的白墙和水泥地,一梯两户的构型,站在三层的楼道里,许雾将钥匙递给他,等他开门。
咔嗒一声,陈旧的门锁被打开,钥匙拔出,橙红的丝线在空中游荡,带着他体温的钥匙重新回到她的掌心。
“进来吧。”
这个曾经谁也无法踏足的地方,终是对她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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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是简单的一室一厅一卫,带一个细长的阳台和宽敞的厨房,简易的家具都有,被白布罩着,一层细灰蒙在上面,泛着浅浅的灰色,看起来确实有些日子没人来了。
房子大概六十平左右,机关家属院的房子,本身公摊面积就小,六十平的房子站在里面,许雾甚至觉得比舅舅家都宽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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