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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多次爆炸给她带来的震撼不小,佛尔思刚才一下子脑袋被震得嗡嗡的,即使到了这里重返安静,却觉得耳鸣有增无减。
很难分辨出这道到底是由外部冲击带来的啸叫还是脑内幻听的鸣响,层层叠叠、乱七八糟的声音在佛尔思的耳畔打着转。它们有的是模糊而无意义的雪花音,有的是机械而冰冷的播报,有的是断断续续又不停重复的人声答复……
每到这种时候,佛尔思就会无比期望,能在这一锅毒蘑菇汤中,捞到那个朗诵诗句的模糊声音,然后集中精力,去分别它到底在吟诵什么,通过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对幻听的头疼进行一些微不足道的治疗。
那就像是一艘漂在狂暴海上的稻草筏子,虽然破破烂烂,但好歹也能让佛尔思在上面微微搁置一下疲惫的精神,获得一点喘息,至少聊胜于无。
但现在,佛尔思确定自己刚刚确实有听到那个朗读的声音,可是现在这个声音又沉入了狂暴海,再也打捞不到了。反而是某个刺耳又尖锐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要凭一己之力盖过她脑海里的所有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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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
某种犹如仪器指示音的声音富有规律地在佛尔思脑海里响起,霸道地在她的意识里横冲直撞,反复碾压佛尔思的神经。
她不禁向另一个方向歪了歪头,那种仿佛仪器般的滴答作响的声音微微小了一些。佛尔思深呼吸一口,想起警探与冒险家刚刚说过的话,还是迎着声音变大的方向,扭头走了过去。
踏上正确的方向,那滴答声便越来越响,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具有压迫感,仿佛自己的脑中正装着一个定时炸弹,滴答作响的声音就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压迫太阳穴的疼痛是神经系统的某种反抗,而现在自己正向着这个方向步入死亡。
终于,头痛欲裂的佛尔思一个踉跄,抓住了前方冒险家的手臂。
可没想到,冒险家竟然是顺势一个拉扯,直接让自己摔倒在地。
“贝茜的情况不太好,看来我们得兵分两路了。”冒险家对警探说道,然后瞥了一眼红桃七,“我留下来陪着贝茜,你和伦纳德先去前面探路,搜寻可能的非凡物品。”
红桃七意味深长地看了佛尔思一眼,没多说什么便和警探离开了。佛尔思被扶着站起来,然后被架着手臂在路上走起来。
佛尔思这才回过味儿来,冒险家这是在支开红桃七。
滴答。
太阳穴在抽搐,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佛尔思现在已经完全挂在了冒险家的身上。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害怕或是顾忌,身体与精神上的衰弱会磨灭人的所有胡思乱想,剥离出最根本、最原始的对于生存的渴求。
滴答。
意识在飘,身体在摇,她开始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这么追逐那个声音,我的目的地究竟在何方……
支撑着我的,是格尔曼那个疯子吗?是某个从这片不祥之地生长而出的水泥枝干吗?还是某种飘忽的海上稻草?
滴答。
飘忽的脚步慢慢向前,摇晃的视野渐渐灰暗,痛苦的声音却缓缓放大。
滴答。
其余的杂音逐渐消融。
滴答。
只剩下它,铺天盖地。
滴答。
滴答。
滴答。
格尔曼的脚步突然一滞。
“我们到了。”
佛尔思撑开疲惫的眼皮,先是几个黯淡的萤火涌入她灰暗的视野,紧接格尔曼的提灯点亮了她摇晃的世界,火光在金属间跳跃,勾勒出那造物的完整姿态。
这是一个嵌入墙中的人造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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