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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致计算了一下这个距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又往前挪了两步,“这样总可以了吧。”我不太确定,但是这里处于安全的范围内。
突然弗拉基米尔抓住我的大臂,朝他的胸膛哪里拽过去。我只差一点就扑向他怀中,情急之下我两手按在石板上停下来。
“你以为我的胳膊有一米吗?好了,这个距离刚刚好。”他眼神里夹杂了几分不耐,话语中的坚决让我无法向后退。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瑟缩,他闪过一丝烦躁,但还是放平口吻,松开我的肩膀。“现在就开始了。”
他拿起浸满酒精的棉球,另一只手从我的后脖子那里穿过去,松松地搂住。
“你想说点其他事情吗?转移注意力。”弗拉基米尔的动作有一刹那的停滞,他迟疑一会不确定的说道。呼出的气息洋洋洒洒,温和在落在我一侧的脖颈上。
“呃······”酒精棉球的质地很软但同时又和冰块儿差不多,像把刚从冷库中取出的冰葡萄酒倒在灼热的铁板上,我不由得发出闷哼。
棉花球先从耳尖开始,顺着耳廓到耳垂细致地抚过。
弗拉基米尔的话提醒了我,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他。“那个,卡亚斯贝先生······”
“他的话你不用去听。”还没等我说完,弗拉基米尔打断了我,他用硬邦邦地口吻,没有掩饰地在卡亚斯贝的名字上充满敌意。
“不是,其实和他没什么关系。”我再度开口,慎重避过卡亚斯贝先生的姓名。
“那位···说过送冬节的前一周是春狩,春狩是什么节日?”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答,阿芙罗拉相较于春狩,更在乎弗拉基米尔的生日礼物。
他换了一团新的棉球,按照之前的顺序,从上到下缓缓滑过。
“春狩夏苗秋狝冬蒐。蒐、苗、狝、狩分别是古代斯拉夫人春夏秋冬四季狩猎的称谓。随着人们不再需要打猎来维持生活,只有春狩和冬蒐流传下来。现代社会建立之后,存留下来的只有春狩,不过也早已经失去了当初的意思,只是一个纪念性的活动。”
“送冬节前一周会在猎场里举行。你也要去。”他用一颗干净的棉球擦拭着多余的酒精,他看上去专注极了,说出来话也一板一眼的,似乎是照着书读出来,没有经过思考。
弗拉基米尔捏着棉球,指尖不时触碰到我的皮肤,他的手指可真凉,酒精在他的衬托下仿佛都是温热的。“贵族中的年轻一代们都会出席,所以,你需要先参加这个活动,为之后的送冬节预热。”
阿芙罗拉说,弗拉基米尔会在送冬节那天将我——他的未婚妻的身份公之于众,从那之后,我就彻彻底底被打上罗曼诺夫的印记。
然后我会在巴甫契特慢慢长大,等到我十六岁时,会和他一起牵着手走进东正教教堂,接受大主教将奢华瑰丽的十字架圣器轻点于我的额头上。家人与自由掉在了教堂后熊熊燃烧的圣火之上,我被迫成为一个因为未知原因的牺牲品,人生往后的时间都得在谎言压迫痛苦中埋葬。
我的命运,在弗拉基米尔的选择下,草率的盖棺定论。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自信,还是对他没有信心,尽管事情按照弗拉基米尔的想法按部就班的进行,我却有奇妙的预感,那就是我并不会像这样长长久久地在巴甫契特生活下去。
听上去相当离奇,很多时候我会感到莫名其妙,或许从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卡亚斯贝先生将说未说的话语,弗拉基米尔的沉默和躲避,半真半假的表情,忽远忽近。
我敏锐地觉察到,接着学会将所有不寻常尽收眼底,然后竖起一道高墙用来保护,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真相究竟会有多残酷。
即使如此,听到弗拉基米尔轻描淡写地将事情推上日程表,我狠狠攥住手心,将憎恶的心情用力往下压,压进肚子里去。
弗拉基米尔将一颗银色的小珠子按在耳垂上,“别怕。”余光扫到我握紧的拳头和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的肩膀,他低沉的声音,仿若是凑到近处小声说,阿芙罗拉,伊莲儿他们都没有察觉,只有我和他才会听到的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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