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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第1页）

第244章

道士：“师兄，我之前下山游历四方之时，见过一个鸡鸣狗盗之人，那人偷盗了多家人户的粮食，甚至因此间接害死了一个刚足月而没有充足奶水可吃被活生生饿死的婴儿。

后来这人被同村的人又一次抓到后当场就被打死了。那人家中还有一位妻子和一个孩子，那孩子不过八岁，却已经习得一身盗窃的本领，那村子里的人将那孩子捉起来关到了柴房里面，我起初以为是村里人到底是留了一分善念，不舍得打孩子，没想到那村里面的人却告诉我，他们是等着灾荒之时将那孩子与邻村的人交换。”

道士停顿了一下，方住持不免好奇问道：“交换了做什么？”

道士：“易子而食。”

方住持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道士：“我寻到他家，见了那人的妻子，才发现他的妻子是一个痴傻之人，我去的时候，妻子的衣破破烂烂，还有两个男人一边提裤子一边从那人的家中出来。”

方住持的脸上流露出不忍之色。

道士继续道：“我后来走访了整个村子，才知道那人的父亲本来是村里的土地大户，但是那人七八岁那年，他父亲便得了重病死了，刚一死，他家的田地便叫当地的一个乡绅给霸占了，他母亲去状告衙门。

那个衙门的判官人称‘二十大板大老爷’，他母亲含冤泣诉，衙门反而打了他母亲二十大板扔了回来，从此以后他们一家便不再奢求官府的帮助。

那人还有一个妹妹，因为没田没钱，他母亲被打后得不到治疗就早早去了世，那年头人人家中粮食都紧张，他为了让妹妹活下来就去镇上学手艺，等他有点钱了就先在镇子旁边的村子里买了几块地，准备接妹妹去过新的生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妹妹在一次饥荒中被村里人拿到邻村去换了粮食。

他去邻村问，邻村完全不承认，他去状告衙门，衙门说他无理取闹，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匪夷所思之事，因此以诬告的名义打了他二十大板将他丢了回来。

他那点钱因为治病又花光了，身上也落了隐疾，之前所学的本事也因为无法久坐而不能再行。他去镇子上找活计，没想到镇上的人都听说他诬告的事情，都不肯用他。

于是他准备去之前买好地的村子里种田为生，却没想到衙门说他诬告一事浪费了衙门的精力，要他给予补偿，因此将那几块地又收了回去。衙门名下自然是不能挂地产的，因此那几块地又辗转到了当初霸占他家田地的乡绅手里。

为了活下去，他就去偷，从邻村开始偷，十里八村都偷了个遍，后来好不容易娶了妻子，怕妻子在家受人欺负，因此偷回了自己村子，被抓到几次后当场被打死。”

方住持不解道：“他妻子为何会受欺负？”

道士平静道：“他妻子是逃荒来的这个村子，夏朝徭役税赋太重，一到饥荒时节整个西部地区都没有饭吃，只能进行大规模的逃荒，他妻子一路上颠沛辗转，家破人亡，最后只剩下一口气被村子里的人捡到。

村里给了口饭吃，一个门都没有的草棚住，他妻子也就在这里安顿下来了，本以为是村民纯朴，没想到草棚无门，众人心中更是无门，一个月后他妻子就大了肚子，连是谁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

他妻子逃跑了，去官府报官，却又被人打了二十大板丢了出来，还不小心磕到了头，成了个傻子，后来是就是被那人给领了回去，因此生下来后面这个孩子。”

听完这个故事，方住持双手合十久久无语。

那道士道：“师兄，你一直好奇我为何叛离佛门，做一个离经叛道者，不为佛道两门所认可，因为你们常说‘我佛慈悲’，可是师兄，真正统治这个王朝的是人，不是佛。既然天有定数，那么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推动这一定数发展。”

那道士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师兄，众生皆苦，师弟这点苦不算什么。”

方住持不再说话，只是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