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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阳光很毒辣,把前院那些花花草草都晒得蔫头耷脑、了无生机。
三叔提着花洒壶在小院浇灌。
他看起来像个颇有闲情的退休老干部,脑袋里却装着十万个为什么,想来想去也搞不懂城里这些盆栽,为什么比乡下的大白菜还难伺候。
尤其是那盆发财树,前几天还活得好好的,今天已经叶子发黄。
“小祖宗,思瑶回来了,赶紧打起精神来。”
三叔像叮嘱不争气的晚辈一样,叮嘱完那盆无精打采的发财树,便搁下了手里的花洒壶,转身去门口迎接刚出院的韩思瑶。
好在发财树不会说话。
如果它会说话,估计它早就一个小白眼瞪过去:“陈老三,到底是我太任性还是你管得太宽?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我特么就想慵懒地晒晒太阳,没事你给我浇那么多水干嘛?我的根都烂掉了,你就等着替我收尸吧……”
车停在别墅门口。
陈长安打开了汽车后备箱,把韩思瑶的行李拿下来。
韩思瑶笑盈盈地进院:“叔,我回来了,我婶呢?”
“昨天去乡下亲戚家抓了两只老母鸡,她在厨房给你炖汤。”
三叔上下打量着韩思瑶的气色,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感觉思瑶比自己那盆不争气的发财树更顽强。
三叔又道:“赶紧进屋休息一下,饭一会就好。”
“我去帮三婶做饭。”
想想自己住院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三婶在照顾着自己,每天在家和医院之间跑来跑去,韩思瑶心里很是温暖。
三叔本想说:“你三婶忙得过来,不用你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笑眯眯地望着精力旺盛的韩思瑶,感觉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毕竟,在厨房里干活的那位已经为这个家操劳了大半辈子,她也需要晚辈的体恤。
等韩思瑶进屋之后,三叔又把目光转到了陈长安身上。
“你过来,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陈长安,三叔可没这么客气,随意撂下一句话,转身便像城里那些退休老干部一样,背负着两手向那盆发财树走去。
“啥事?”
陈长安把行李箱放到一边,紧随三叔的步伐,一点市长的架子都没有。
三叔走到发财树面前,立马又愁眉不展:“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伺候?你帮我瞧瞧,这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陈长安随眼一瞧,笑问:“怎么突然间养起了发财树?我偷偷给你的钱,又被我婶给没收了?”
说起钱的事,三叔便郁闷得点上了一根烟。
他抽的仿佛不是烟,而是老男人的忧伤,就连目光都变得迷茫了许多,仿佛这贫穷的人生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她现在长见识了,也学聪明了,知道华子多少钱一包,看我换了烟就知道我兜里有钱。”三叔惆怅地吸了一口利群,这是三婶给他的最高待遇。
陈长安含笑支招:“这简单,下回你把华子装到利群的烟盒里。”
“没用,我试过。她每天搞卫生,一看烟灰缸里的烟头就知道。”说着,三叔谨慎地往大厅门口瞧了瞧,好像生怕被三婶听到。
陈长安想了想又道:“那换个思路,下回你一次性买上十条八条华子,摆在家里。以后烟从家里拿,他就没法判断你口袋里有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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