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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朝眼下就是一棵几乎被噬空了的巨树,他要做的,是将蛀虫引出,再,一把火烧光!
莫要与死人,赵珩眼中闪过姬循雅那张脸,与将死之人动怒。
更何况,上行下效,赵珩这数十日遍览本朝与前几朝起居注与诸多史书杂记,自武宗之后,昭朝的这些皇帝,只能用一代不如一代来形容。赵珩牙咬得作响,却也很想挖坟掘陵,将这些个昏聩无用的后人刨出来,挂大梁上鞭尸!
手指缓缓松开。
姬循雅盯着竹幛,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下。
“将军!”方才示意群臣朝拜的官员恭恭敬敬地站在官道旁,双手高举,奉上一名册,“臣户部尚书冯延年谨奏,此乃.....话未说完,姬循雅已引驾策马,越跪拜众臣而过。
军马塌地,扬起一片尘埃。
冯延年猛地闭嘴,却还是吸了满口尘沙。
方才脸上流汗来不及擦拭,遭尘土一吹,刹那间糊成一片污泥。
尘埃拂过众臣朝服,却无人敢动,头压得更低,被晒得发红的脸由红转白,双目死死地盯着震颤的地面。冯延年握名册的手登时攥得紫青。
浩浩荡荡的军队前行不息。
姬循雅
抬手,正欲以手背一敲竹幛,行到半截,猛地顿住
时局若此,只要他仍大权在握,赵珩无论甘心与否,都要,主动向他低头。
片刻后,他轻轻移开手。
此时。
北宫,兴安殿。
群臣立于殿内,面色忐忑者有,薄怒不掩者有,神情淡漠者有。
千百人同在兴安殿,纵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却能时时听到窃窃私语声。
“陛下.......将军怎么还未入宫??”
“或在冯尚书那耽搁了些时辰。
语毕,有人冷笑了声。
圣驾回京,本就要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出城迎接,但姬循雅与皇帝同行,又无先后之分,令众臣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经群臣商议,最终由代相崔抚仙决断,仍出城迎接,至陛下到城外,再请陛下移驾,乘他们带来的车马入城,与姬循雅分开,各自回宫。本欲如此,不料今夜还未至丑时,冯延年就领着一干朝臣出城相迎,并备好前去迎接官员的名册与诸多重礼。消息传回城中,群臣哗然,不得已齐聚官署。
时,东方将明。
崔抚仙上步于前,朝众人道:“事发突然,不知诸公有何打算?”
“冯延年无耻!”一年岁尚轻的官员愤慨道:“屈尊谄媚国贼,非似人臣,倒如家奴,嘶...."话未说完,便觉膝间一疼,他猛地回头,见亲爹看着自己,哑然几息,委屈地叫了声,“爹。“这没你爹。”对方面无表情地说。
崔抚仙见状摇头一笑,“小周大人中心可鉴,不过一时心急失言,老大人何必动怒。
现下能笑出来的不错,敢笑的就更少,只是此刻无人能指麦崔抚仙面上的笑意,一则自圣驾南下已来,朝廷事务一直由崔抚仙操持经办,勉强稳住京城,不至于生乱,二来崔大人俊秀的脸上苦意甚浓,不笑,大约只能嚎啕大哭了。此人朝崔抚仙拱拱手,不语。
冷风徐徐,吹得诸人不止身上冷,更有种前途未卜,家国将倾的彻骨寒意。
有人道:“请崔相见教。”
崔抚仙客客气气通:“不敢。私以为,而今我等再出城去,无论拜与不拜,皆有失官体,更见唇于陛下。”见众人微微额首,似有费同之意,方继续说:“言中一百二十殿,以兴安殿高陛下入宫的太和门最近,消息往来便利,且占地基广,能容纳千人,不妨在此等候,待陛下入城,我等在太和门内迎众臣面面相觑,思来想去,最终齐声道:“下官等敬听崔相安排。”
“崔相,崔相。”
崔抚仙回神。
透亮的阳光射入殿内,崔抚仙不适地眯了下眼,“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崔相,巳时二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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