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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是臆想呢?
赵珩垂眸,语调愈发和缓,“昔日朕……太-祖曾言曲州乃咽要所在,兵家必争之,太-祖御极后立训,明言非赵氏宗亲不可为曲州守,竟是祸起萧墙了吗?”
何谨不知眼前身份不明的鬼魅之物怎么会对太-祖皇帝的往事一清二楚,恐惧更甚,忙道:“陛下,曲州守并非宗亲贵胄,而是您违制简拔,简拔的官员。”
好,特别好。
不是同室操戈,乃是引狼入室。
赵珩本想扯唇一笑,奈何他能动的部位愈发有限,只勉强勾出了个似笑非笑的模样。
何谨道没敢看赵珩的表情,赵珩既没让他停,他就将自己所知全说了出来,“他不仅领兵入京,还派兵大肆寻找太-祖陵寝,奴婢听奴婢义父说,此逆贼打得是挖坟掘尸的主意!”
太-祖皇帝本人:??!
“谁的陵寝?”赵珩险以为自己听错了。
何谨战战兢兢有问必答,“太-祖的陵寝。”
逆贼安敢!
赵珩想拍椅而起——没起来。
赵珩经历过群雄并起,诸侯割据的乱世,王侯们沉溺于享乐,要死后也如生前一般欢愉,遂以山为陵,将陵墓修缮得极尽豪奢,陪葬品更数不胜数,于是,这些高陵大墓就吸引来了些诸多盗墓贼。
赵珩绝望地闭了下眼。
若能只盗取陵墓中陪葬珍宝便离开,这盗墓贼也算得上矜持守礼,但昭人习俗是给死者以金玉裹身,口含明珠下葬,他的太子是万里挑一的孝顺儿郎,赵珩嘴里含的东西有多价值连城他自己都不敢想。
既为财物而来,怎能放过搜刮他的尸身?
难怪国师说他二百年后有一大劫,他还想着生前无需在意身后事,就没有理会。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无半点识人之明。”赵珩有气无力地喃喃。
纵然此人不一定是皇帝,何谨溜须拍马的习惯已深入骨髓,下意识劝道:“姬氏心机深沉,最善作伪,莫说您一时惜遭了蒙蔽,就是太-祖这般英雄人物,不也在姬循雅自尽后还给姬氏加恩封王,若非有太祖的先例,您也不会轻信姬氏。”
天下初定,尚有未宾服之地,朕对怀柔对待姬氏意在笼络人心——赵珩思绪忽地顿住,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这位所谓的靖安将军,是姬氏族人?”
“是,”何谨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觉得殿中阴冷不少,“正是本代承恩王。”
赵珩被生生气笑了。
这就是他的好儿孙,当真有出息。
何谨觑着赵珩的脸色,正要开口,忽闻一阵震天喧腾。
马蹄声笃笃而来,听声音,竟越来越近。
靖平军入城了!
何谨脸色惊变,他迅速看了眼宫漏,竟比李纹告诉他的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
何谨咬了咬牙,心道是我蠢。
李纹若真有通天之能,岂会死于乱刀之下,被砍成一滩肉泥。
万千军马渐次入宫,饶是赵珩这样的半聋也听得清,他眨了眨眼,勉强确认了跪在他面前的少年的位置。
他说:“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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