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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冯二春,是靠山县靠山镇靠山屯一个石匠的儿子……
我有个姐姐叫冯一春,可是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石匠父亲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让我姐冯一春跟他学石匠手艺,却让我一辈子都不碰石头:“当石匠一辈子没大出息,你必须念书有文化,将来去到城里找个体面的工作,娶妻生子升官发财,才能光宗耀祖,让咱们家的祖坟冒出青烟……”
“那我姐呢?”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这样问过我的石匠父亲。
“她是个女娃,读了书能有什么出息?有了出息也得嫁人,成了别人的媳妇,给人家生儿育女当牛做马……”我的石匠父亲竟是这样的观念。
“那我姐将来咋办呀?”我上初中的时候,开始“懂人事儿”了,就这样问石匠父亲。
“这个你就别管了,只管给我念上高中,考上大学,将来给我在城里找个体面的工作,然后入党提干,将来把陶来香娶进城里给你当媳妇……”石匠父亲一副封建家长的架势和口吻……
“我是问我姐像个男人跟您学石匠,将来咋嫁人呀!”我考上高中的时候,就更为我姐冯一春的前途命运担忧了……
“你姐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爹打算给你姐招个上门女婿,这样就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了……”石匠父亲的心里居然打的是这样的小九九。
“我姐能同意这桩亲事吗?”我考上大学那年,石匠父亲还真的找媒婆给我姐冯一春说来个上门女婿。可是我看见姐姐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觉得她不喜欢那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姐夫”,这辈子,都不会过上幸福日子吧……
“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你只管去读你的大学,记住了,在大学里不许沾花惹草,不许谈情说爱,拿到毕业文凭,赶紧给我回县里找个体面工作,然后就把陶来香娶过门儿,为冯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石匠父亲连我的“终生大事”也给安排得妥妥的了……
石匠父亲说的那个陶来香,是靠山屯陶木匠家的女儿。可能是石匠遇到了木匠,就有某种天生的惺惺相惜的感觉吧,很小的时候,就擅自给我和陶来香订了娃娃亲。那之后,陶家用的所有石材石料石活都是免费的;而我家用的所有木材木料还有与木头有关的器物也都是陶家免费赠与的,冯陶两家的关系似乎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成为姻亲关系了……
只不过,我与陶来香年幼无知,从未当真,尤其是我,对陶来香一直没那种“感觉”总以为是大人之间开的一个“封建玩笑”而已,也就从来没当真过……
尽管陶来香是那种水嫩可爱的村姑模样,我也算是个身强力壮的农村小伙,看起来挺般配的,但我们俩却从来没真正地约会过——说白了,一直到我真的大学毕业,放弃了省城找工作,也舍弃了市里的好机会,回到靠山县考上了县城建局当了一名职员,算是有了体面工作,我的石匠父亲真的开始张罗我与陶来香谈婚论嫁的之前,我连陶来香的手都没拉过一下,就更别提别的亲密接触了……
尽管对陶来香没那种“感觉”但自己能有今天这样的“出息”,都是石匠父亲含辛茹苦“栽培”的,单纯的感恩之心,也让我无法回绝石匠父亲为我安排的终生大事,不但真的在大学期间没跟任何女同学谈情说爱,而且毕业后,也遵从了石匠父亲的安排,回到了县里,找到了工作,也按照父亲的意愿,在上班后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回到了靠山屯……
“你把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到陶来香的手里,她若是接了,就代表她同意嫁给你,跟你结婚了……”我的石匠父亲给了这样的指令。
“那她要是不接呢?”我故意给石匠父亲出难题。
“不接她爹陶木匠就会砍断她的腿用骨头打家具!”我的石匠父亲很少这样凶巴巴地跟我说话,貌似一旦陶来香不接我送去的第一个月工资,就会山崩地裂,天翻地覆一样……
“那好吧,我什么都听爹的安排……”
于是,我拿着第一个月两千多块钱的工资,从县里出发,骑上电动自行车走了二十几里尘土飞扬的县级公路,过了靠山镇又跑了十几里九曲十八弯的山路,才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靠山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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