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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星凉得惊人,萧复暄半眯了一下眸子。
就是这一垂又一抬间,屏罩里的乌行雪真的睁开了眼。
那一刻,整个雀不落都是寂静无声的,一瞬间被拉得无限长。
萧复暄看着那动了一下的眼睫,怔然失语,良久才回过神来。
“乌……行雪?”他轻声道。
屏罩里的人垂首坐着,姿态没有丝毫的变化。要不是眼睫动了一下,甚至不会有人意识到他醒了。
萧复暄低头看过去,看到了乌行雪通红的眼睛。
他顿时心疼得一塌糊涂,就像被细针密集地点扎过去。
他看见乌行雪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更显得那抹红色一直灼进眼底。虽然醒了,但那双眸子却一眨不眨,空茫而静默地垂落着,像是看着榻上虚空的一点。
“乌行雪。”萧复暄又低低叫了他一声。
屏罩里的人全无反应。
萧复暄却不在意,还是放缓了嗓音,叫道:“乌行雪。”
屏罩里的人依然没有反应。
一旁宁怀衫也跟着叫了两句城主,转头冲萧复暄道:“天宿!城主怎么没动静?”
萧复暄沉默片刻,静声道:“……他听不见。”
回忆太多、太久,叫人困陷其中,即便睁了眼,也难以从那深渊似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那道屏罩还是封着,将一切都格挡在外,所以那一遍一遍的“乌行雪”,其实屏罩里的人根本听不见。
可这话说完,他又叫了对方一声“乌行雪”。
宁怀衫疑问道:“天宿您刚才不是说城主听不见么?听不见的话,一切就都是白用功了。既然是白用功,天宿为何还要这样叫城主?看着……”
“看着叫人怪难受的。”他低声说。
难受……
萧复暄重复着这个词,心道:确实难受。
但这不是说他,而是说当年的乌行雪。
他因天道抹杀而忘记乌行雪的那些年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与眼下有什么区别么?
其实没有,还是一道屏罩,两个人。
只是当初,忘记一切的他是屏罩里的那个,而乌行雪则是站在屏罩外的。不知乌行雪当年站在“屏罩之外”,究竟说过多少他根本听不到的话。
如今,不过是调转了一下而已。
他怎么能停?
宁怀衫并不知晓那些过往,只知道眼下这会儿,他在卧房里呆得鼻子反酸,心里难受,实在有点呆不下去。
于是他借口“烧个汤婆子”以及“找几件厚衣来”,匆匆躲去了偏房。
萧复暄浑不在意,甚至没有听清宁怀衫又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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