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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五分钟车程,他几乎用尽全力踩着油门,此刻就有点抽筋的预兆了。
等他直起身体隔着吉普车看去,童林已经朝路边一个戴军帽的人扑了过去。
李安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阵青烟冒出,那个家伙亮出胸前挂着的两个手榴弹,用手一拉。
童林却全然不顾,飞身将那人从自行车上扑了下去,用身体死死压住那人。
“闪开啊。”李安然大叫起来,却发现自己压根就发不出声音,只有自己嗓子眼发出如破风箱般嘶嘶的声音。
“轰……”一声剧烈爆炸,李安然眼看着童林的身体腾空而起,然后落下,一股热风袭来,把他吹得倒退了半步。
李安然绝望看向公园里面,心里如同刀割一样……完了,全完了。
有人朝这里跑来,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李安然,蹲下来问,“同志,你受伤了没有?”
李安然呆滞看着这人,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这里有活的。”有人在喊。
“这位女同志受伤了……”
不知道多久,一个人在李安然面前蹲下来,伸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别娘娘腔,上了战场,就要看淡生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强森被活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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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然突然抱着任正生大声哭嚎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此刻他只是想哭,痛痛快快地哭。
童林,二十三岁,极少数活着的特等功获得者,曾经在南方战场上深入敌后百公里,执行侦查任务。战友们一个个倒下去,最后他就凭着一己之力,与敌周旋三十八天,毙敌超过三百,最后回来时候在友军战友的怀里晕了过去。奇迹的是,他浑身上下除了被树枝刮伤,就没有一处战斗伤。
如今他死了,没有死在成千上百的敌军精锐手里,死在敌特身上的手榴弹上。而他的敌人,就是蒲家家属大院门卫,一个年逾六十的老头,朱大福。
孙慧清从东厢屋里出来,门口钱教授关心问,“怎么样?吃了吗?”
孙慧清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拼命点着头,“吃了,吃了。”
钱教授也欢喜起来,“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吓死我了。走走走,给他熬点粥去。”
两人往厨房走,在垂花门碰到刚下班的李宁波,“安然怎么样了?”
孙慧清抹去眼泪,露出一丝笑容,“钱姐做的水铺蛋,正在吃呢。”
李宁波心头一块巨石落地,“这就好。”
刚想进去,被孙慧清拉住,“局里面什么情况?”
“除了童林同志牺牲,还有四个市民受伤,现在都已经抢救回来了,局长正在处理这件事。”
孙慧清不知道应该说好还是不好,最后放下手,“我和钱姐给安然熬粥,你一会去看看他。”
“知道了。”
李宁波将包放到书房里,就去东厢房李安然卧室去看他。
进屋时候,就看到李安然正在穿衣服,旁边床头柜上有一只空碗。“怎么起床了?”
“睡两天了,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李安然麻利地穿衣动作,让李宁波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不说不动不吃不睡躺了两天的人吗?
“你……要出门?”李宁波问。
李安然手上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流畅动作,“我去看看工地,也不知道那里现在咋样了。”
李宁波沉默了一会,见他拿着牙刷牙缸毛巾要去洗漱的样子,突然说道,“明天上午,童林遗体告别仪式。”
李安然缓缓回身,眼睛盯着李宁波看了一会,微微摇头,“我不想去,至少现在不想去。”顿了顿,“有一天我会挺着胸膛去给他扫墓的。”
李安然离开了,孙慧清拉着丈夫的手,一脸担忧,“安然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呢?”
李宁波没有说话,旁边钱教授接口说,“不是变了,而是成长了。也许,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孙慧清转头看她,“什么意思?”
钱教授长出一口气,“走路更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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