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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点头,林辰继续道,“正常人遇到类似事情或许只会想,那是在场其他人的责任,随便推诿一下,就能让事情过去了。但沈恋不行。”林辰说:“有三种攻击性心理防御机制,转移、投射,还有内摄。如果我没有猜错,沈恋潜意识为她选择了最后一种。所谓内摄,是将她所爱、所恨的对象象征地变成了自我的组成部分。放在沈恋身上,则将具有精神问题的老人吸纳为自己的一部分。”他开了个玩笑,道,“这就像,死去老人的一部分灵魂进入了她的体内。”啪地一声轻响,王朝手里的餐盒落在地上:“这也太变态了!”“沈恋突然变了一个人,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和这也有关?”刑从连很敏锐地问道。“只是一个推测,毕竟我们并不知道那具体是个怎样的老人,但你要知道,精神分裂有时就是天才人物的代名词之一。”王朝打了个激灵,这才意识到什么:“有精神病的老年人才是她的同类?那她这是要干什么,让全国的老爷爷老奶奶都变成疯子吗,而且这和段老师又有什么关系!”林辰垂眼,摸了摸少年人的头:“你看,我也不是神,哪能知道这么多。所以,既然段老师帮我们找到了沈恋,那我们就找到她问一问。”“我们怎么找沈恋!”王朝刚把问题问出口,就觉得自己很白痴。他刷的转身,在花坛前蹲下,拉开电脑开始搜寻机构资料。林辰说:“精神病康复中心、养老院、或者收容所,宏景不是特大城市,在城市周边这样的机构也不会太多。排除国家民政部门旗下的大型机构,私人的中心就就更屈指可数……”……夏风滚烫,拂过碧绿田野、拂过大片瓜棚,顺着田埂一直向城市中心翻滚而去。铺天盖地的热浪擦过那些或高或低的建筑,在宏景市警察局门口的广场上翻滚。一辆林肯车沿市府大街行驶,缓缓在市局门口停下。闻讯而来的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警局门口占据有利地形,既不敢太过分,又当然地不愿放弃前排位置。与门口沸反盈天的记者相比,真正的会议室里则显得非常肃静,所有人都在吞云吐雾。上首位置坐着黄泽都要鞠躬行礼的长官。长官面色凝重,席下噤若寒蝉,最后,对方猛一拍桌:“说是出大事,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是吗?”大概是因为上司震怒,空气里浓重的烟尘都颤抖了下。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被敲响。黄泽猛地向门口看去。……老边饺子馆门口。在刺目的太阳光下,王朝的笔记本电脑反射出令人几乎看不清楚的模糊白光。林辰很安静坐在一旁,面容宁和,白皙细腻脖颈上因奔波而和暴晒冒着汗渍,像涂了一层釉质的瓷器。他没有在看屏幕,更像在漫无目的地想一些什么事情。“不要想太多了。”刑从连对林辰这么说。这句话有些隐晦,但对林辰来说,应该再直白不过。林辰望着远处虚空方向,并没有任何向他掩藏想法的意思:“就是觉得人类的心理很有意思,沈恋这样的天生变态狂,真正逼疯她的居然是她人性中那点仅存的善意。”林辰顿了顿,又补充道,“多希望我错了。”刑从连猛地一怔,他看着林辰,对方却没有回望他。刑从连站起身,单手插袋,说:“林顾问,跟我来一下。”林辰抬头,刑从连掏出车钥匙,指了指停在路边树荫下的吉普车方向。林辰依言跟他走到车边。刑从连习惯性拉开驾驶室的门,发现林辰却站在自己身后。他把钥匙在自己手上转了一圈,回头看着林辰。“你要和我单独说话,可我不想说话。”林辰对他说。刑从连点了点头,瞬间明白林辰的意思:“也对,驾驶室是有点挤。”他打开后座门先进去,林辰跟着踩上车。拜他新换的车膜所赐,车内昏暗极了,阳光透过树荫和车窗照亮一小片座椅。虽然是盛夏,但应该是车里刚才的冷气还没消散,竟还留有一丝凉意。林辰另一只脚也踩上了车,刑从连握住他的手腕,半开玩笑着说:“其实驾驶室也不错,你可以坐在我腿上。”他话音刚落,车门砰地关上。刑从连感到林辰反扣住他的十指,下一刻,林辰听从了他的意见,分开双腿,跨坐在了他身上。刑从连感到胸口一一滞,林辰温热的躯体不留缝隙地和他依靠在一起,林辰有时候真是从善如流得可怕。不用低头,他都能想象林辰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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