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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了没多远,小张又突然意识到,他的手机导航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他毛骨悚然、低头看去,手机右上角信号一格都没有,他暗暗叫苦,这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小张浑身冒冷汗地说:“先生我上有老下有小,您有什么想不通的……”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前面是疗养院。”后座的先生这么说,“比较特殊,有相应安保级别,所以这片区域手机信号会被屏蔽。”小张目瞪口呆:“这这……得大领导的级别吧!”他说完又觉得不对,哪有人一上来就把机密地点抖落出来,总觉得不符合电视上演的那套,于是他转念一想,小心试探,“那我还能回家吗,会不会被……”后座的先生皱了皱眉头,小张也他觉得自己问题真有点无厘头,但对方还是涵养很好,耐着性子回答他:“不是,不会。”虽然只有两个字,但那郑重其事的语气,还真让人轻松不少。小张脑子里一直绷着的弦松了下来,出租司机唠嗑的天赋技能憋了一路,他踩了脚油门,找了根烟叼上,又夹了一支在耳后,怕后座不满,所以不敢点烟:“您这大晚上的可吓坏我了,您这是带爱人去求医吗,这是怎么了,那地方有国医圣手吧,小说里那种?”他看着后视镜,后座的先生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推测。然后很自然向他伸手。他下意识把耳朵后面那根递了出去,然后才怕对方嫌弃。可对方毫不在意,径自抽出烟点燃。火星明灭,男人的侧脸被火光映衬,显得无比寂寥。小张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一直紧紧扣在被单上,直接泛白,甚至颤抖。“那您这为什么要去那?”小张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因为我可以去。”恭候小张觉得有钱人都不会好好说话,这天根本没法聊下去。差不多在油表指针划入警戒区域时,小张看到一座岗亭,大概是天太黑,那座岗亭就像凭空生长而出,在荒郊野外冒着惨白的光。他猛地踩了脚刹车,后座的先生像早预知他的反应,已经提前拉住把手,因此纹丝不动。小张向更远处看去,那里有建筑物的朦胧阴影,与黑夜连成一片,完全看不真切。他脑海里瞬间冒出各种都市奇谈类故事,觉得踩油门的脚都很哆嗦。就在这时,空旷原野里骤然响起引擎轰鸣声。小张赶忙松开油门,后视镜中出现两道烟尘,并疾驰而来,近了他才看清,那是两辆车速嚣张的黑色吉普车。出租车被加在两辆高大改装吉普中,像是汉堡中薄薄的夹心,颇为可怜。小张这才回忆起刚才后座先生说的安保级别问题,他这才意识到,安保和保安只是掉了个顺序,严苛程度简直天壤之别。小张简直想爆粗口,他只是个招手即停的夜班司机,指望这单长途给孩子赚点奶粉钱,为什么大晚上要经历这种抓恐怖分子的阵仗!可令他意外的是,那两辆吉普并无停车打算,也不准备下车给他们做什么安全检查,他左顾右盼,只觉得茫然。这时后座传来舒缓的声音。“没事,继续开吧。”他的顾客随意说道。小张咽了口口水,总觉得这架势似乎也不能随便开,但金主发话,横竖都是一死,他就用力踩下油门。在他提速后,那两辆安保车辆并没有跟上的意思,只是徐徐缀着,小张松了口气,忽然有了些奇怪的信心。下一道关卡是岗亭,里面的安保人员荷枪实弹,站得笔挺。透过横杆,借着路灯,他已经能清晰看见远处连绵的别墅群。别墅造型看上去并不统一,年代也不同,有依山而建,也有靠海而立,或高或低,看上去没有任何章法。这里像普通郊外小镇,外观上并无任何特殊气质。就在车头接近横杆时,明黄色长杆自动高高抬起,他们如入无人之境,没有受到半点阻碍。小张看了眼后视镜,岗亭的安保人员冲他们敬了礼,黑车依然缀着,仿如幽灵。他胆子更大,索性就像参观,顺着路继续向前开。经过那幢幢建筑时,他偶然看见上面挂着某机构疗养院的铜质牌,还有些则是某某宅一类。路边花树繁茂、景色静谧,甚至有野猫在路边浅眠。小张打了个哈欠,竟觉得有些困了。“就在前面停下。”后座的客人说道。小张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有幢楼宇意外灯火通明,正门敞开,门口站着一排人,像是为了迎接什么人到来。他们确实停在医院门口,总之或者是看上去像医院的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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