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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隆冬,寒风凛冽,接近北境的北姜更是冷得刺骨。
谢蘅芜裹着厚厚的狐裘,毛边兜帽几乎将脸都盖住,袖中手炉正滚烫,可她仍觉寒意不住渗入骨髓中。
一位女史跟在其旁,后头又跟了一众宫人。除了呼啸风声与细碎脚步,便再无别的动静。
北姜以玄色为尊,将要入夜时,宫城红黑交织,分外压抑,似渊薮般空洞。她抬目望一眼,心中沉沉。
“公主,别抬头!”
一旁的女史轻声呵斥,谢蘅芜嗯了一声,顺从将头低下。
厚重的外衣看起来要将她压倒,女史斥责完,目中又隐有不忍,不由解释道:“公主别怪婢子,这是北姜宫里的规矩。公主从南梁而来,还是谨慎些好。”
“多谢姑姑,我明白。”谢蘅芜轻声回话,细柔的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女史别过头,叹了一气。
这样娇花似的人,怎么就来了这里呢?
也不知她能在陛下手里活多久。
不远处,一顶通体玄黑的轿子缓缓行来,四角琉璃宫灯随着轿子起伏摇晃,轿顶六爪蟠龙怒目。
女史望见轿子,登时面色一变,拉了拉谢蘅芜的手,随后先行跪下。
身后仆从呼啦啦跪地,谢蘅芜亦反应过来,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
轿子由远及近,缓缓在跟前停下。落下的兜帽遮挡了谢蘅芜的视线,然她莫名感觉到身旁女史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连呼吸声都放轻了许多。
似有人下轿,一双黑色绣金皂靴停在了跟前。
在这后宫里出现的男人,只能是……
“妾身见过陛下。”
谢蘅芜一福身,纵是衣物厚重,也能瞧出她仪态端庄,礼数周全。
身前人并未说话,忽然她头上一凉,朔风直吹向面颊。谢蘅芜猛然打了个寒噤,就被一只手捏住了下巴。
萧言舟垂眸,漫不经心扫过她脸庞。美人云鬟烟鬓,翠黛如山,眸含秋水,眼尾许是被冻得泛红,为眼底染上浅淡靡色,倒是难得的绝色。
不过他并不关注这些。
就在谢蘅芜不知所措时,萧言舟忽然低下头,在她耳畔轻嗅。
温热气息喷洒下,激起她半身疙瘩。谢蘅芜绷紧了身子,不敢有分毫动弹。
半晌,萧言舟直起身,开了口:“你熏了什么香?”
他声如玉碎,很是动听,只是在这寒风里,也带了十足的冷气。
一旁女史吓得冷汗涔涔,宫里人都知道陛下不喜熏香,可谢蘅芜初入宫,她还来不及提醒。
难道就这般倒霉,正好触了陛下霉头吗?
谢蘅芜半垂着鸦睫,柔声道:“回禀陛下,妾身自幼怀香,并非熏香所致。”
“哦?”萧言舟的声音里总算带了些情绪,“倒是有趣的说法。”
谢蘅芜听出萧言舟的怀疑,又道:“妾身独自一人来此,不敢欺瞒陛下。”
萧言舟轻哼一声:“看着孤。”
谢蘅芜眼睫轻颤,随后缓缓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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