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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白日,才能仔细看着这宝珍院。
镇北王府大体都是低调的,就是给淳祈帝安排的住宿也不是特奢华。
可小嫔妃这处,哪哪都精细,一整个院子虽比不得云晖宫,但到底比云玉殿还大,更比云玉殿奢华。
不论是那假山流水,还是白玉石阶,又或者数不清大小的夜明珠,各式新鲜珍丽的花草。
仅看屋内匣盒都坠着红玉,也可晓得小嫔妃素日是多爱红色。
到底是逾矩,正红的都得藏起来,可这院这般大,生活了这么多年,总有痕迹不忍消也难消。
镇北王夫妇就这么一个金尊玉贵的郡主,听听这俗气的院名也能想见对小嫔妃的珍视,真是如何娇养都不为过。
那云玉殿还真是叫她委屈了。
淳祈帝本想着一道用午膳的,但宁昭的人来请了。
淳祈帝是不晓得何事,但也不会拒绝。
宁昭是在德馨居等着,德馨居素是接待客人之地。
“姑母寻朕是有何事?”
淳祈帝开门见山,但一声姑母,就是对宁昭的看重了。
宁昭摆摆手:“陛下,您先坐,同姑母一块喝些茶。”
淳祈帝算是晓得销雪点茶之术是同谁人学的了。
虽说小嫔妃姿态也是优雅,在后宫里也挑不出第二个与之比肩。
但宁昭就是宁昭,到底老道,姿态神情都非小嫔妃能比。
小嫔妃学得五分,已很是不错。
“姑母今日请陛下一来,也是有事相求。”
淳祈帝放下茶盏,端正坐姿:“哦?姑母是何事?”
“陛下可记得安宁方入宫时,孤寄给陛下的那封信?”
淳祈帝如何能记不得?
便说他记性好是一回事,也是头一回体会嫔妃入宫还外带靠山嘱托的。
但现下,淳祈帝却是微微蹙眉:“大抵是有些印象。安宁热忱可爱,朕甚是满意,姑母是过于忧心了。”
宁昭苦笑:“孤晓得,安宁到底是情窦初开,陛下又是年少有为,手握权柄,谁家女子能不为您倾心。可安宁到底太年轻,又没受过挫磨,满腔孤勇只恨不得全倾泻于您。”
“可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孤瞧着安宁陷于情爱漩涡不可自拔,孤却是满腔忧心。陛下,您和安宁不同,您比安宁到底年长好多,更晓得深宫诡谲,她不懂的你懂得,她可以任性您却不能。”
淳祈帝顶了顶牙,冷道:“姑母也要来劝朕放安宁回北地吗?”
“也?”
“呵,云太傅北上途中亦叫朕不要留恋安宁。”
宁昭的脸色登时冷下:“呵,他倒是会凑热闹端一副慈父面,早有这心思孤还能夸他两分。”
淳祈帝还没能笑,就又听得宁昭道。
“但他看事情确实犀利,也无怪乎才子之名。陛下,您与孤都是从宫里出来的,纵使孤是长公主,还是唯一嫡公主,受尽万般荣华,比之盛京,孤却更爱北地。”
“陛下曾是太子,该知道孤为了逃离那漩涡费了多少劲,可纵是如此,在北地,孤依旧难离权利中心,安宁是孤一手养大,如何忍心置她一人于宫闱,受那苦楚去?”
这理淳祈帝如何不懂?
但淳祈帝嘴硬道:“且不说安宁那性子,便是有朕护着,如何能屈了安宁?”
“如何屈不得了?孤是老了不是瞎了!就是苍岚和云氏子也不是没长眼睛!男子不懂,孤还能不懂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安宁被孤精细养着,哪里受得过病痛?”
“入宫不过一年,就是月月来月事都要受那般苦楚,孤是想着都可怕,更不敢瞧不敢问!可陛下扪心自问,其中又是谁人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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