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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黑金色的穗子慢慢悠悠的摇晃着,车内铺着厚绒的兽毛,汤婆子一直热着没有冷下来过,咕嘟咕嘟的煮药声将昏昏沉沉的祁怃吵醒了。
一睁眼,他发现他躺在温离的腿上,颈间痒痒的,是狐狸毛大貂的触感。
下意识的想挪动头颅起来,却被温离不轻不重的大掌按住肩头不能动弹,稍稍挣扎了几分,祁怃放弃了,放松自己躺在他腿上。
温离见他不挣扎了,卸了几分力气,眼底也多了笑意,将大貂往下拉了几厘,恐让他在扎到了脖颈。
同在马车里兢兢业业熬药的欧阳霖,看到温离暗戳戳的小行为,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往旁边挪了挪,"我说二位,要不要这么黏糊。"
温离默默的睨他一眼,又把祁怃的大貂往下拉了拉,轻轻拍拍他,"我们要到前城了。"
祁怃愣了一下,轻轻扯了扯温离的衣角,示意他将他扶起来。
他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发现马车里只有他们三人,便问熬药的欧阳霖:"他们几个去哪里了?"
欧阳霖头都没有抬,白玉柄的小扇子轻轻扇着炉火控制着熬药的温度。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们几个去给你猎野味了想让你补补身子,这一路奔波也没有吃上什么好东西。"
祁怃哼了一声,静静的凝视着不敢抬头的欧阳霖,说道:"你是让他们去采什么药材了?我记得前城这边有一座城阳山。"
欧阳林顿了顿摇着扇子的手,默默的抬头瞪了祁怃一眼说:"你这都猜到了,你还问我做什么,没意思,你这人真没意思。"
祁怃好笑的看着他:"我记得我说过,不需要你们这么费心思,你这一路上又是熬药,又是给我补身体的。还时不时的趁我昏迷的时候让他们去采就近的药材,你这是想如何啊?"
欧阳林垂着头,手不停的摇摆着扇子,声音突然低落下来:"我只是想让你活的久一点,我不想让我最亲近的人再一次离开我了。"
祁怃却笑的没心没肺,一脸无所谓:"我现在不是还没死吗?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这么累。"
欧阳霖垂着头不说话,只是扇火的力道变得重起来。
祁怃敛去眼底的悲伤,又懒洋洋的瘫了回去,任由温离给他捏捏躺了许久僵硬的肩膀。
"你什么时候动身?"
祁怃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欧阳霖抬起头,满脸不解的看着祁怃,发现对方没在看他之后,才发觉到问的是温离。
温离僵硬了一瞬,又继续给他捏着:"送你到都城之后,我便走了。"
"其他人呢?"
"抱歉,我不知道。"
祁怃轻哼了一声,起身躲开了他的触碰,掀起帘子喊了声停车。
温离猝然失去了怀里的柔软,药香夹杂着祁怃的清香从鼻尖流失,怅然若失的感觉在心间萦绕,一瞬间仿佛心都空了。
欧阳霖看他这样子,恨铁不成钢的翻白眼:"怎么,枕了你三个时辰你还贪恋上了,你腿都要不回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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