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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与我并肩而立赐婚!为她和顾玄镜赐婚!虞归晏只觉如坠冰窖,可听着惠信帝宣人赐婚的话,她却分毫也反驳不了,甚至连动弹都不能,只能被动地听着,听他们随意地安排着她的命运。顾玄镜察觉到虞归晏浑身的紧绷,托着她的手微微抚在她背脊,似安抚。曾经无比眷恋的怀抱与安抚,虞归晏现在却只觉恶心至极。被披风笼罩着的那一双眼睛藏在暗色下,布满了无尽的惶恐与畏惧,可与此同时爬上的,是数不清的怨恨。为什么他就不肯放过她!她明明都已经退让至此了啊!她咬紧牙关,连口中起了浓重的腥味都未曾察觉到。——是不是只有他死,这一切才能结束。虞归晏脑海中蓦然蹦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也许那念头早已在心底滋生,只是在此刻遇风催发,便犹如星火遇上狂风,燎原之势骤起。“顾玄镜,你就不怕娶了我之后会死在我的床榻之上吗?”她想她已经疯了,她在想,哪怕闻清潇真的再不愿意娶她,她真的不得不嫁给顾玄镜,她也不会死,她要在新婚之夜带着顾玄镜一起死!顾玄镜也许听见了她的话,也许没听见,她只是听得他说:“那也好,如此,你便此生都冠以我姓,只是我顾玄镜的妻子。”这话除了她,根本没人能听得见,自然是说给她听的。虞归晏倏然睁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恨意,过往与现在不停地交织在脑海之中。——“安乐可愿嫁予我为妻?”——“等过一段时日青澜去了,我便重新册立你为正妃。”——“安乐,莫胡闹了,胡闹也是要有一定限度的,往日里,我可以纵容你,可是如今青澜之事因你而起,我不能不顾她。接下来一段时日自会有大夫来取血,待青澜身子好了,我再带你去向她请罪。”一幕幕如烟云浮现,最终定格在他的这句“你只能是我顾玄镜的妻子”上。顾玄镜将她当作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畜牲吗?他说不爱,她便只能受着;他说爱她,她就要感恩戴德地接受。不,比畜牲还不如!至少畜牲还是独一无二的,可她呢?她是什么!周遭分明喧闹如斯,可虞归晏心里却越发静了下来,静到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静到她似乎能听清惠信帝提笔走书的声音。惠信帝搁下笔墨,便要印下玉玺。天子玉玺共七枚,此次来岭邑行宫,惠信帝不多不少地带了两枚,此刻恰有了用处。惠信帝到底为何如此急着写赐婚圣旨,在场一些人并非不知。大理寺卿公孙期记得齐王世子与乔氏二姑娘的婚事是虚相大师的批命,如今陛下却是要在闻氏无一人知晓之下,将乔氏二姑娘另许镇南王。他犹疑片刻便低了身想开口,但在玉玺落于圣旨上的前一刻,清寒泠冽的声音骤然撕裂夜空。“陛下——”顾玄镜眼中神色一沉,夜色里快得残影不见的玉珠往玉玺弹去,只要玉玺落下,便是天子一言九鼎不可更改。与此同时,一枚佛珠脱离闻清潇手中,弹开了那冷玉珠子,玉玺到底是未曾落下。众人循声望去。夜色已深了,银月藏身青山外,宫灯烛火在晦暗中染了夜华。明暗交错间,一道颀长的身影踏过一地夜色,径直往此处而来。来人衣袍间的玲珑缠枝莲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起落,行止间亦是圣人名士的风骨,教人陡然生出一种行止的景仰。众人隐约有了猜测,待得来人再近,端雅卓绝的面容出现在宫灯之下,却还是不由得一惊。竟然真的是齐王世子!闻清潇在一众目光中,从容不迫地走至惠信帝面前,躬身行礼作揖:“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见着齐王世子,大理寺卿便悄然退了回去。惠信帝却是被突然出现的闻清潇惊到,握着玉玺的手微微一僵:“闻爱卿回来了。”闻清潇似乎没察觉到惠信帝的异常,只道:“微臣不负陛下所托,已将天机山流匪悉数剿灭,一千精兵无一伤亡,正与家弟一道返京,不日便能抵达。微臣思京心切,便自作主张地先行回了京,请陛下降罪。”惠信帝就更僵硬了,他派给闻清潇一千精兵剿匪,算上剿匪时间,满打满算也需要明日才能回来,可闻清潇此刻却是出现在了这里,这说明什么?可惠信帝偏偏只能装作不知晓,大悦道:“爱卿不伤一兵一卒地剿了天机山流匪,解开燃眉之急,岂有罪?该是朕好好赏赐爱卿才是。”闻言,闻清潇敛目叩首:“天机山剿匪尽孝陛下察纳雅言,众将士齐心协力,微臣不过尽皮毛之力,不敢居功,只微臣婚期将近,陛下若能允臣多休沐些时日,臣受恩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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