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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虞归晏恭顺的模样,乔老太君眼中厉色稍有缓和:“《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祇,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可知其意?”虞归晏在大秦这般多年,自然知晓乔老太君话中何意。可她知晓,原身却不知晓,她摇摇头:“孙女不知。”乔老太君似早知道她会如此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生而为女子,当有贞烈守节的美好德性,为夫君守身如玉。被夫君以外的男子看了身子、与之肌肤相亲,那都是不守妇道,是会遭天谴的。男子是女子的天,可再娶再纳,女子却断无以侍奉二夫的道理,若是与外男有了不干不净的干系,那便该自行了结,为夫君留个清白名声。”眼见着虞归晏脸色一白,乔老太君又道:“你与镇南王一事,既然齐王世子未曾追究,你也便不要再多想,只是今后却定要记得祖母说过的话,你是齐王世子妃,是齐王世子嫡妻,你的天是齐王世子,你也归属于齐王世子,万不可与外男有分毫干系。”言罢,她略一抬手。虞归晏便见着郑月与相如分别端了一个托盘上来,郑月托盘之上的赫然是《女诫》、《女论语》、《内训》、《女范捷录》,相如呈上的托盘上却搁着一本不知为何物的书册。她眼皮一跳,只听乔老太君徐徐道:“郑月拿的都是规范女子言行的书,你带回去好好看看,莫嫁过去讨了世子的嫌恶。”虞归晏看着托盘上的书,没觉得有多欣喜,只觉厌恶。可时代如此,她此刻也不能不接受,她不接受,只会教人觉着她是异类,是疯了。她颔首,接过了:“多谢祖母赐书,孙女定好生研读,不负祖母厚望。”虞归晏接了书,乔老太君脸上终于露出些满意的笑来:“知道便好。”她示意相如走近些,又道,“你且打开相如盘中的书。”虞归晏不明所以,但以为左右不过是《女则》《女诫》之类的书,倒也没有多想,顺手便打开了书卷。书卷中的画面直直撞入虞归晏眼中,她下意识地便阖了书,可耳尖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乔老太君将虞归晏羞怯又恼怒的反应看在眼里,面上神色不显:“这些事本不该我来说,可你母亲早逝,祖母也只得厚着脸皮说了,夫妻敦伦本为人之常情,新婚之夜,每个女人都要痛过那么一遭,夫君怜惜的还好,只要痛过一遭,若是夫君不怜惜,你也得受着。”越是说到后来,虞归晏只觉脸越热,连身子都控制不住地发烫,旁的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想赶紧离开,直到乔老太君让她自己看画册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辞了别,快速离开了。可哪怕是回到了瑾瑜院,她却还是觉着脸上烫得厉害,连乔锦瑟唤她,她都是好久才反应过来。乔锦瑟瞧着自己妹妹捏着一卷书呆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这是什么?这般抓着。”说着,她便要去拿她手中的书。虞归晏立时一个激灵,赶紧将书递给了知香,磕磕巴巴地道:“没没什么,祖母让我好好学学女子言行的书罢了。”此前想着要嫁给闻清潇的大部分原因是出于趋利避害,后来也许有信任在里面,可她却完全忘记了夫妻敦伦之礼,乔老太君如此露骨地提起,还给了她一卷画册,这画册还险些被乔锦瑟发现,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虞归晏这般反应,乔锦瑟也是成过亲的,便也明白了,她温和地笑了笑,颇为照顾自己妹妹的羞怯,转移了话头:“明日还有得忙,我们早些歇下罢。”自乔锦瑟回来打理虞归晏大婚以来,两人都是同室而居。乔锦瑟不再提起,虞归晏脸上的滚烫才消散了些,却还是微微红着脸,话语也不太连贯:“好早些歇息。”趁着乔锦瑟转身的瞬间,虞归晏赶紧将画册藏了起来。姐妹俩梳洗后上了床榻,虞归晏睡不着,乔锦瑟更是了无睡意,她在为虞归晏欣喜的同时又觉不舍,她一直小心呵护着的晏晏长大了,明日便要为人妇了,甚至在不久的将来更要为人母,她不知道刚醒不久的晏晏能不能适应这样骤然的转变。可好在晏晏嫁的是齐王世子,她不该多虑,齐王世子该是能够好好照顾晏晏。若是万一齐王世子不能好好照顾晏晏,她便是舍了性命,也定是要护晏晏周全,让晏晏开怀。她看着身边微阖了眼,似是睡去的虞归晏,轻轻抬起手,抚在她眉眼间:“晏晏一定生生世世都顺遂安然。”言罢,她正待收回手,却是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温软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姐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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