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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被逼得不得不去幽陵,更是作了万全打算,倘若世子真不能回来,亦能让王府全身而退,也能保世子妃余生无虞。可这众生、王府之间,世子又该如何呢?好在如今世子妃有了身孕,世子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世子妃与小主子着想的。闻得闻澹的话,闻清潇步伐微滞,回首间,温和如水的目光落在虞归晏的腹部。胎儿不过月余,腹部还完全看不出隆起。可就是那尚且还平坦的腹部,孕育着他与她的骨血,在昨日的惊慌里,它也安然地活了下来,甚至乖巧地没有吓着它的母亲。他该兴喜的,他与她的子嗣如此乖顺。他静然地立着,背脊挺直如青松,能为她遮住世间所有风雨。良久,他微阖了阖眼,遮去眼底情绪,转身往外走:“不必了。”还有太多事未处理,耽搁不得。闻沉渊走入慎独轩,正看见闻清潇走出主寝。他撑着伞疾步走过去:“大哥,大嫂醒了吗?”闻清潇接过闻澹手中的天青色油纸伞:“还未醒来,但已是好了不少了。”“小侄子呢?他还好吗?”也是昨日里明大夫来为大嫂诊脉,他才知道大嫂已是有孕在身月余,可大哥知道后却是立即压下了大嫂有孕的消息。他虽是不解大哥为何这般做,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小侄子的期待。一想到不久之后府邸便要添一个软乎乎的孩子,还是大哥的孩子,他就止不住地欢喜。提及虞归晏腹中骨肉,闻清潇撑伞的动作微微一滞:“它也安好。”闻得虞归晏与腹中子嗣都尚且安好,闻沉渊心里的忧虑落下,可愧疚随之袭来:“我保护大嫂与小侄子不力,大哥责罚我吧。”闻清潇深知闻沉渊的性子,越是安慰他,他便越是愧疚。他便转了话头道:“昨日里抓住的两方死士安置在何处?”“都安置在地牢。”闻沉渊果真被转移了心神。想起那些死士,他不悦地道,“没审问出什么,还都自尽了。”昨日里刑部的人来时,他同刑部尚书乔游交涉了些时辰,便带了些死士回府,以便日后审问。怕死士自尽,他还特意锁了他们穴道,让他们动弹不能,没想到一番审问,什么都没问出来不说,还让他们都寻了方法自尽了。“无妨。”闻清潇本也没想在这些死士身上审问出些什么来,活人不会说话,可死人却能,“你在死士中最健硕的一个身上纹上一枚顾氏印记,再将所有死士送交刑部,便说没审问出什么,剩下的,刑部自然会帮我们做完。”“可这不是两方人马吗?”世族培养死士一般都不会在这个死士身上留下任何印记,以防留下把柄。闻沉渊并非完全不理朝政,他明白自己大哥为何只在顾氏一方人的一个人身上洛印,毕竟若是所有人都有顾氏印记,岂非显得顾氏太过无能?只能是落印于一人身上,让皇帝误以为这人是顾氏死士中举足轻重的人。但为何要将两方人当作一方人呢?“两方死士所着衣物无异,与其让陛下分散心神探查我已经知道的人,不如让他彻底怀疑镇南王,至少牵制住镇南王的举动。”闻清潇眸色深沉如渊。留归晏在京中,最需要防备的便是镇南王。旁的人,无非是针对于他而已。便是昨日,听沉渊的描述,那刺客也绝不是真的要伤害归晏。“可镇南王不是倾慕大嫂吗?怎会派人刺杀大嫂?”这似乎说不通。“一群死士围了书肆,又没有旁人看见,刑部来人时只是看见死了死士,不知内情的人可以以为是刺杀,可谁又能定论一定是刺杀?”闻清潇反问道。闻沉渊一愣,彻底明白了闻清潇的意思。陛下多疑,因着大哥的引导,早是疑心镇南王,此刻只要稍稍一点,陛下必定会忌惮于表面上离了京而实际上竟还在京中的镇南王,从而严加防范。闻清潇撑开天青色的油纸伞,淅淅沥沥的雨砸落在伞面。他步下台阶:“你也累了一夜了,回去歇息些时辰再去查我交代的事宜罢。”闻沉渊蹙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忽视了。忽而,他想起:“大哥知道刺客是谁?”他方才只顾得问镇南王,却忽视了大哥言语间透露的已是明白了刺客是谁。“临安王管渐离。”闻清潇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雨幕,却是清晰地传来。“临安王?!”闻沉渊错愕。怎么会扯上临安王。他疾步走到闻清潇身边:“大哥怎么怀疑是临安王?”饶是凉雨淅淅沥沥,也未能掩盖闻清潇浸凉的声线:“最大的疑点便是昨日里那黑衣人在箭矢射向魏王妃时甚至不顾自己安危要挺身相救。”他微转了视线,“近些时日,我查过临安王、魏王夫妇,你若是想知道详情,我让闻远留下与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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