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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一边扇风,眉头拧起,表情嫌弃。
话说到这,陈在溪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见绿罗难言的样子,她抬手,将团扇接过:“来,我自己扇,绿罗不急,慢慢说。”
绿罗只是叹气,李生带过来的这几句话,算是盆冷水,将她心里那为数不多的希望都熄灭掉。
“小姐……”
陈在溪将手搭在绿罗手上,不轻不重地捏捏,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目光。
“小姐,不要伤心。”绿罗呼出口气,才道:“原那门亲事根本不像老夫人和李嬷嬷说得那般好,那张家早就落魄了。”
“张老爷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那张公子,平日里张家都是依着他一人来,这样放纵下,是把张公子养得愈发纨绔……这几年又迷上博戏,祖上为数不多的家产都变卖,李生说他在上京还挺有名,因为他总找人借钱。”
“就这些吗?”陈在溪还算冷静,总觉得绿罗还没说完。
“这些都很好打听,”绿罗顿了下才说:“最重要的是,李生说张公子在外有三房外室。”
还未娶妻就在外有三房外室,绿罗简直不敢想。她家小姐嫁过去以后哪里是解脱,分明是又到一个牢笼。
话说完,绿罗忐忑地看着自家小姐,却见陈在溪神色未变,并无沮丧之意。
陈在溪并无失望,相反,她还觉得解脱。
直到今天,她终于知道定亲那晚,老夫人为何那样看她。
因为觉得她很可笑。
对于婚姻,陈在溪不求对方家世显赫,不求富贵,只希望未婚夫脾性好些,好相处就行。
在李嬷嬷介绍这位张家公子时,她也曾短暂地期待过一瞬。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老夫人讨厌她,又怎会替她找个好夫婿呢?
月亮高悬于空,周身散发出的光芒温和柔亮。
这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夜晚,那躺在床上安稳入眠的女人却蹙起眉头来。
白嫩小脸上原本放松的神情也逐渐崩溃,变得恐慌,逐渐又转换成无力。
直到那紧闭的双眼忽而微颤,连带着纤长的羽睫也不安生地抖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猛得睁开双眼。
心口间的疼痛席卷而来,陈在溪已经不想去琢磨梦里的事情,手捂着心口翻了个身,缓慢地将自己蜷缩起来。
这是一个极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反复做相同的梦,不论是谁都该害怕吧?
更别说那心口的疼,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等待疼痛散去的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缓了小半个时辰,陈在溪才觉得自己终于能喘气了。
她勉强撑着床起身,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快湿透了,热汗裹着身体,这感觉实在难受。
女人走下床,将合上的门拉开,夜风带着淡淡凉意,吹拂过脸庞时,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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