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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纪永年答得干脆。
“……逃婚?”
“老王八要把他女儿嫁给我,我不乐意,就跑了。”纪永年说着朝地上呸了一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我算是见着了,还想我当他女婿?呸!我怎么可能让那种人糟践了我的清白!”
薛长乐的嘴角不由微微扬起:“你不怕他记恨你,暗中下手?”
“怕什么,大不了不当官了,回家教书我也能活。”纪永年大大咧咧道,“你还不忙睡吧,听我给你弹一曲。”
“请。”
琴声叮咚,如山涧清泉,欢快流淌。
纪永年之琴技,确实比数月之前进步许多。虽然仍不算好,可至少曲已成调,不至于像几个月前那样,只能让人心疼琴。
“如何?”曲罢,纪永年声音昂扬,“此曲可堪为伯牙?”
薛长乐脸上笑容一凝。
“长乐?”
“你之前说的是认真的么?”薛长乐淡淡道。
“……不行么?”
“你现在已有功名,就算不当官,也该好好想想将来的出路。”薛长乐的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冷意,“你也该是大人了,怎能还如此胡闹。”
“你还比我小呢……”纪永年小声道。
“隐居之言休要再提,若你还想再弹,我也不介意听上两曲。”
“……哦。”
琴声再响,却少了几分快意,多了几分凝滞。
他终究……不是那么擅长掩饰自己心情的。
之后,经过一番坎坷,纪永年运气很好地在家乡当上了一个小官。虽说和他探花郎的身份不符,可却正和他意,山中小居自然仍是不得清静,门口杂草成片,墙上燕子叽啾,连后院水池里的草鱼,都繁殖了一代又一代。
“啊!!”
一声惨叫从门口传来,薛长乐眉头一皱,挥手让身边的女人退下。
然后,他再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怎么?”
“那是……什么……”
“我儿子。”
“……儿子?!”
纪永年的声音听起来极怪异,薛长乐敲敲桌子示意他安静:“怎么?”
“我不知道你已经成亲了……”
“我没成亲。”薛长乐叹气,“你恨不得一天来我这儿三趟,我若成亲,瞒得了你么?”
“那……”
“薛家需要后代。”
“……这样啊。”
没心思跟他在这件事上浪费唇舌,薛长乐坐回桌边,垂了头,摆弄着桌上放的算筹。
“你又在搞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了……”纪永年凑过来看了两眼,小声嘟哝道。
“……你又知道什么呢?”摸索着算筹的手停了停,又再次动作起来,薛长乐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什么。
他这一生,执着的不过是报仇二字。当初杀他母亲的人是为将薛妄斩草除根而来,那他就偏要传下子嗣,让薛家兴旺发大,为此,他耗费心力建立魔门,愣是在无数人的敌视中创下莫大家业,如今,魔门的一切已上正轨,他也有了多余时间,花在别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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