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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完药后,拿着医女裁好的绷布绕上几圈,再打个结,便算是包扎好了。“技艺不精,还请云大夫见谅。”季郕衍冲她笑。云槿洛看着手背上那个像蝴蝶似的漂亮的结,选择了沉默,季郕衍是故意给她打个这么惹眼的结吧?一定是故意的吧!就在这时,从院中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还不待季郕衍和云槿洛走出房门去迎,穆帝便已经疾步进来了,身后还依次跟着季郕璋、季郕安和季郕淮。方才苏炳之来报说寻到了太子,不过太子受了伤,待处理了伤口便会来给穆帝请安,穆帝本打算等一等,但实在放不下心,便还是决定来清林苑看看他这个儿子究竟如何了。季郕衍身上的血污早已清理干净,此时着了一件白袍,又是一副清隽无双的模样,除了面色不大好看,并看不见身负重伤的样子。拱手向穆帝行了一礼:“劳父皇挂心了,儿臣并无大碍。”穆帝其实有些不信他,他向来了解这个儿子,只要还剩一口气,他都会撑着说自己没有大碍,便将目光看向他身后的云槿洛,这丫头懂医,她的话该比季郕衍的要值得信服一些,沉声问:“云丫头,太子的身体如何?”季郕衍的伤势其实挺重的,但他这个人底子强,比较能捱也比较能熬,恢复能力也不差,只是余毒未清,多少还是有些影响,云槿洛本打算实话实说,但瞥见季郕璋正用探究的目光瞧着季郕衍,心下还是决定顺着季郕衍的说法,她不能将他的伤情暴露给敌人,便伏身回道:“回陛下,殿下已用过行云谷的药,并无大碍。”云槿洛给了一个除了季郕璋之外众人都想要的答案,然后成功瞧见季郕璋的面色阴沉了几分。“无碍便好。”穆帝点了点头,没有怀疑她的话,“不过总该是伤着了,这些日子就靠你照顾着太子了。”宫里的十个御医可能也比不上行云谷一个云槿洛,不靠着她靠谁?更何况,他还指望着这二人在朝夕相处间擦出些火花来,云槿洛若是能成为太子妃,对季郕衍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云槿洛欣然领命,就算穆帝不说,她也会好好照顾季郕衍的。作者有话要说:不定时一更奉上~这里谢谢从南大佬的夹子,让我涨了好几个收hhh☆、季郕璋盯着季郕衍瞧了半天,确实看不出任何异样之后,在心中暗暗骂了声“废物”,也不知他养的那群人究竟是做什么的!昨日回来复命时还敢在自己跟前再三保证季郕衍身负重伤且中了剧毒掉下山崖,能活着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现在才不过一夜过去,这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待回了锦都,便越发不容易对季郕衍下手了!思及此处,季郕璋眼中阴鸷之意更甚。季郕璋与安王、淮王二人并肩站在穆帝身后,其他三人自是看不见他眼底的戾气,云槿洛正对着他,却是将他细微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云槿洛看着季郕璋冷峻的面色,勾唇一笑,不轻不重地“呀”了一声,故作关心地问道:“太子殿下平安归来,不应该是高兴的事吗?可璋王殿下面色怎么这般难看?莫非山中夜黑风凉,殿下染了风寒,身子不舒服?”这话说的,前半句质疑季郕璋不为手足归来而庆幸,后半句却又在关心璋王的身体,季郕衍听了想笑,他倒没想到云槿洛会突然对季郕璋发难,心中先是一愣后随即便有些莫名的小雀跃,眼前的姑娘此番所言,可都是为了他。云槿洛的一句话,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季郕衍身上转移到了季郕璋那里去。对着穆帝投来的不悦的目光,季郕璋此时只想冷笑,但当着穆帝的面,也只能在心里冷笑一下,随即挽起一个杂着几分无奈与苦涩的笑来:“劳郡主挂心了,太子平安归来,本王这个做大哥的自然欣喜,但本王一想到太子昨日遭遇了不测之事,便心有郁结和愤慨,不知究竟是何人竟有胆在天子脚下谋害太子,若抓住那人,一定要重重处置!”听季郕璋这么说,穆帝原本不悦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季郕安和季郕淮没有说话,只瞧了一眼他们这位大哥便将目光移了开去,俗话怎么说来着,此时无声胜有声。为当朝王爷,他们俩自然也会参政议政,但季郕安自认做不了贤王,便致力于做一个闲王,而季郕淮呢,比起玩弄权术,他也更喜欢做些吟诗作对之类的雅事,是以对朝政他们二人都参与不多。参与的少却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无心争权夺位,却不代表每个人都安于本分,他们的大哥季郕璋,便是那不安本之人中的个中翘楚。季郕璋的这番说辞,真假难辨,他的面色难看,究竟是因为担心太子,还是因为看见太子安然无恙而气,他们心中多多少少也有点数。但俗话又说,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兄弟,且在皇权之下,也便不作细究,凡事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云槿洛心中暗暗咂舌,没想到这个璋王一副阴郁的外表之下,竟还藏着一颗爱演戏的心,若让他去登台唱戏,想必也不会比戏班子里的那些人差多少。不过话题既然扯到了季郕衍昨日遇险一事,穆帝便抬眼去看他,沉声问道:“衍儿,昨日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且细细说来。”季郕衍应了声是,将遭人围攻误入迷阵之事草草陈述了一遍,关于自己受伤一事,则是一笔带过。穆帝皱了眉,能在皇家猎场布下迷阵,必是此番秋猎随行之人,但来者千千万,如何一一排查?便又问:“围攻你的人有什么特征,你心中可还有数?”季郕衍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季郕璋,淡淡道:“那些人都蒙着面,身上也并无其他特征,儿臣暂时不知是何人派来的。不过——”“不过什么?”“不过儿臣想,他们中有些人的身手招式与儿臣四年前所遇一般无二。”没有直接说是季郕璋派出的人,季郕衍选择轻飘飘地抛出了另一个炸弹。此刻他还没有证据去指出季郕璋就是幕后黑手,那就不急着撕破脸,更何况,他也并非无缘无故说这话,昨日与那些人交手时,他确乎是觉得部分人的招式有些似曾相识,但当时的情形没有给他过多的余地去思考,所以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但一夜休息过后,身体渐渐恢复,脑海中也有些记忆在渐渐复苏,四年前的阜城之战,他差点送命的一场埋伏,他怎敢忘记?待想起来之后,他全然可以确定,昨日袭击他的黑衣人,与四年前伏击他的那批人,出自同一个人手下。穆帝听了这话如闻惊雷:“你说什么?”就连季郕安和季郕淮,也是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季郕衍并不奇怪他们的反应,他初初将这两批人归于一类的时候,心下也是暗暗惊讶不已。四年前,苏家人通敌叛国,谋害皇嗣,太子于阜城遇袭还险些丧命一事便是赤裸裸的证据,穆帝一怒之下,抄了苏家,苏府满门遭斩,一代名门大户,一夜之间,便消失在了四年前的那个冬天,就连苏家府邸,也被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四年后,太子于崇林山再次遇袭,袭击之人的身手还与四年前的那批人一般无二,说明了什么?是苏家余孽还有残党?还是从始至终,苏家都是被冤枉的?穆帝潜意识地选择了相信前者,苏家当年密谋通敌的文书还作为证据在大理寺存放着,苏家谋反一事又怎会是假的?只是没想到,苏家竟还有余孽残存!只是事到如今,还想着要谋害他的儿子,穆帝心中冷笑,苏杭到底是至始至终都不愿放过他的侄儿,这个流着他和苏荷的血的孩儿!季郕璋则开口问道:“那些人只与二弟在四年前交手过一次,会不会是二弟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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