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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很高兴。”何寄看着她的背影“见着兄长自然高兴。”沈浩初手里那半颗桔子没吃完,还在慢悠悠地吃。“……”何寄竟无言可回。————秦婠进厨房亲自叮嘱奉嫂要做的菜后才回屋,屋里两人各自坐着也没说话,她进屋后声音才多起来,一会问连氏,一会又问他们在大理寺的差使,倒是聊得不亦悦乎,最后又问起秦家。“你来咱们府给八弟弟授剑,那秦家那儿……”“秦四公子与六公子的剑术课只到这个月,他们并非学剑的材料,练剑不过强身,学些基本功就可以了。”何寄回道。他去秦家授剑原是醉翁之意,如今念想已断,再留下又有何意思?“不往秦家去,你舍得?”秦婠试探他。她可没有忘记重生后的重逢,他对秦婠的维护及关切。“有什么舍不得的?当断则断。”何寄饮了口茶。再提起秦舒,似乎已是很遥远的人事。她曾经高高在上,是他心目中不可亵渎的存在,他将自己对女人、对妻子所有的期待都假想在她身上,她像庙里供奉的仙女神像,金漆彩绘的身体是世人对神明最完美的描画,可剥金销彩后也不过泥胎木骨。一世痴恋,成全的不过是他的幻想。“当断则断,说得真好。”沈浩初的夸奖意有所指。秦婠哪里知道二人心里想法,只是欣慰——不爱秦舒就好,她可不想何寄如上一世的“沈浩初”那般求而不得。茶过两盏,谢皎来禀,说是饭菜已妥,秦婠便命开饭。菜不多,份量却足。羊肉锅子里沉甸甸的肉块,下面垫着土豆、豆芽、粉条之类,汤色酱黄,浓香扑鼻,旁边是一大盘冷切羊肋,用来蘸酱吃,主食是西北的炮仗面,旁边小碟里的都是连姨送的开胃腌菜。秦婠今日心情格外好,挽起袖子把酒盅摆上,亲自抱了坛太禧白出来。何寄从前在沈家饮食精细,连氏来京城几年做的也多是京城菜,他没见过这般粗犷的吃法,坐在桌旁一边看秦婠动手,一边问:“为何有两锅羊?”羊肉锅有两份,看上去一模一样,只是其中一锅面上浮着红油,色泽诱人。“这锅单给你做的。”秦婠热情,闻言给他捞了两大块羊肉,又夹了根肋排到他盘里,再洒上一勺辣子,“你快尝尝和掖城的一不一样?”何寄不明所以,尝了口汤,不过两个呼吸,整张脸都闷红。“这汤里有你喜欢的油辣子,我还额外放了香椒子,你肯定喜欢,他们不吃辣,所以这锅为你特别烧的。”秦婠得意道。茱萸碾制的油辣子在西北一带盛行,不过京城这边没人吃,怕辣。何寄从小嗜辣,肯定喜欢。“咳。”沈浩初原正慢条斯理从肋排上撕肉下来吃,闻言嗽了两声,想起上回秦婠请自己吃这特制羊肉锅的情景——他有点同情何寄。想扮好她哥哥这身份,可不大容易。“喝酒吧。”他替何寄解围。何寄咬牙连灌三杯酒,才强笑道:“多谢。”“好吃吗?”秦婠殷殷期盼地望着他。“好吃。”何寄抹着额上细密的汗开口。“那就好,你多吃点。”秦婠更高兴了。她笑得开心,何寄就痛得想哭。他瞧见她往自己碗里又捞了几块肉,那架式恨不得把整个锅都端到他面前,他突然想逃。沈浩初爱莫能助,只能举杯表示同情。————饭罢秦婠陪沈浩初带何寄去见沈浩武,她在蘅园休养了两天已然闷坏,出了园子就又龙精虎猛的。沈浩武早被带到校场,沈家的校场可比秦家大多了,有靶场、木人桩与小马场,老刘头和沈逍两人一左一右把沈浩武拘在校场,沈浩武穿着练武的劲装被勒出一身横肉,正满脸恨意地站在场上,丝毫未装沈逍与老刘头放在眼中。秦婠见到沈浩武,好似看到过去的沈浩初,不过这沈浩武可比沈浩初还要顽劣十倍。二房被沈浩初一番肃清动作打得措手不及,如今正缩着不敢吱声,她中毒那事还没了结,沈浩初虽然答应不分府,暂时饶过宋氏,却变着法惩治二房,已经向她问明后宅各院各房人的关系,但凡是二房或宋氏的爪牙,全部清换。宋氏再毒,拔了毒牙的蛇也施不了法。因着这些事,沈浩武更是恨上他们。“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满身横肉肥得流油,就你这德性,还成天想学人风流快活,撒泡尿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别年纪轻轻风流没寻到就成了枉死鬼!”才刚上前介绍完,沈浩武连声“师父”也不叫,把眼睛瞥得高高,不肯搭理何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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