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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瑾几乎是厉声道:“停车!”丁拾猛然踩下刹车,性能良好的车稳稳的停在如织的雨幕中,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愈发的清楚,狠狠的砸在车窗上,豆粒般大小的雨珠蜿蜒着流下。余瑾拿着雨伞,打开了车门,打着伞走了出去,他握着伞柄的手极白,肤色几乎透明,唇色很淡。路灯的光斜射在他身上,在他露在雨伞外的半张脸上投下微光,使得那一片的皮肤看上去泛着玉一般的质地,但那张俊秀的脸上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与之相对应的是,他的身形挺拔,笔直的伫立在雨地里。这时,第三条短信来了:我看见你下车了,很好,你很乖,让那个局外人走开,等他离开这片区域后,你才能见到我。余瑾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车内,面无表情的重复命令:“丁拾,调转车头,离开。”丁拾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但是据他对余瑾这么多年的了解来看,一旦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分明是没有商量余地的表现,于是他只能微微咬紧了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那我先离开,我不会走太远的,你自己小心。”余瑾点了点头。丁拾开着车在雨中调转车头,然后缓缓地驶离了这条路。很快,他的车在雨中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黑点。余瑾正准备往前走,几乎是掐着点似的,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余瑾只好顿住步子,低头看向屏幕,那串陌生的号码不断的在屏幕上面跳动着,屏幕上的白光尽数倒映在他的眼底,形成细细的一簇微芒。良久,余瑾才接了起来,将手机贴紧耳边:“喂。”经过处理的机械音像是毒蛇一般在他耳边缓缓吐信:“你居然真的敢一个人过来,真的不怕我吃了你吗?”余瑾一边慢慢的顺着大路往前走,无声的笑了起来:“我既然敢来,又怎么会怕?”“让我猜一下……”那个人说,“到底是哪张照片让你这么忌惮呢……是和照片上那个男人的亲密照吗?”余瑾的步子微微一顿,似乎是觉得非常有意思:“你这语气倒不像是猜。”而是肯定。虽然声音经过了处理,听不出情感,但是语气的强弱和停顿总是能听出来的。那个人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是这么一个回答,安静了一会儿,才嗤笑了一声:“那就是我没猜错了。”余瑾没说话,将伞稍微移开了一些,抬头看了看四周,他现在位于一条宽阔的马路中央,而道路两边尽是低矮的平房,像是工业区一样。“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我吗?”那人慢慢的笑了起来。果然,他的动作他都可以看见!余瑾抿了一下嘴角,声音很淡:“你是想让我一直在雨里站着这么跟你说话吗?”那个人大笑起来:“不,我这么宝贝你,又怎么舍得呢?来,宝贝儿,向后转。”熟悉的那三个字的称呼让余瑾的眉头微微一蹙,但那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他恢复了面无表情状。然后,转了个身,看见在幽暗的黑夜深处,两排低矮的平房中间,有一条细窄的水泥路。这个位置明显跟那个人发给他的第一次定位不一样。余瑾握着伞,走进了那条小路,路上很黑很暗,没有光线根本看不清楚,但是很快他便看见小路的尽头亮起了一盏灯,那灯的光线很柔和。那人最后道:“看见这盏灯了吗?那是我为你准备的,我就在这里等你。”说完后他便把电话挂了。余瑾打开手电筒,艰难的照着自己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面走,那灯的光线越走近便越明亮。最终余瑾在一个工厂的门口停了下来,他刚在门口站定,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余瑾收了伞,慢慢的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角落里堆积着废弃的木材和钉子之类的东西,已经潮湿了,空气中散发着陈旧的霉味和尘土的气息。而在偌大的场地中央,放着一张铁床,床上面有绳索和手铐,还有一个铁皮箱子。“还差一分钟……”那人含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紧贴着他的耳垂,“很好,宝贝儿,你很准时。”余瑾的眼眸深处划过一抹讶然,这一次不是因为这人过度模仿顾南渊的语气,而是因为他的声音,他没有带变声器,那声音分明是——潘越的……这一瞬间,他的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像是灌满了沉重而冰凉的雨水,大脑一片空白。那人的手扶上了他的肩膀,动作轻柔的帮他擦去肩头不小心落上的雨珠,他紧贴着他站立,两人的腿,身体只相隔几厘米而已,那分明是个极其亲密的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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