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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起身前去接应碧桃,陆采莼则随意绾了髻,匆匆赶往开封府。进得开封府后院,便见展昭扶着丁濛望外走,嘴里说道:“白五弟好不晓事,竟让你来报信。”陆采莼听了这话,只当未闻,不作理会,遥遥向展昭夫妇拱了拱手,径直往里走。展昭忙叫住她:“展某公务缠身,陆姑娘这便送内子回寒舍罢。”陆采莼心中为难,只能道:“展大哥与姊姊稍待片刻,我有要紧事禀报包大人。”展昭还待再说,王朝与马汉二人此时正从官舍中走出来,见了陆采莼,忙道:“陆姑娘来得正巧,包大人说有事问询。”陆采莼看了展昭一眼,匆忙跟着王朝马汉二人走进官舍。隔一道珠帘,隐约可见夫人董氏正在为包拯整戴乌纱帽。王朝向包拯禀报:“陆姑娘来了。”包拯扶了扶头上乌纱,董氏便为他打起珠帘。陆采莼忙望包拯叉手行礼。包拯道:“陆姑娘不必多礼。”陆采莼道:“不知包大人找民女有何事,但民女有一事,须得先向包大人问明了。”包拯笑道:“你要问的,公孙先生已向本阁道过了。”陆采莼面上顿有尴尬之色。包拯又道:“这打责棍毕竟是祖宗之法,本朝恐难省去……”陆采莼闻言,忙道:“那原告是个年少女子,身子骨瘦弱,怕扛不得棍棒。若她仍是执意告安乐侯,而大人又不得不行此刑,不如让民女替了她。”包拯笑道:“陆姑娘真仁义心肠。不过此事本阁自有安排,不必陆姑娘代受。”陆采莼心下惴惴,但包拯既这般说了,自己也不好多问。包拯一面望外走,一面问道:“报官的那女子,告的可确是安乐侯庞炯?”陆采莼道:“她认定是安乐侯害了她的姊姊,但我瞧却不像……”没待她话说完,包拯已打断她:“是安乐侯便好。本阁已禀奏圣上数本,圣上却仍是放任庞家胡作非为,敛财害民。如今安乐侯犯了事,庞国丈也脱不开干系,正好将这一窝奸邪小人赶下庙堂去。”听包拯这样说,陆采莼也只能闭口不言。包拯又吩咐她道:“到时候堂上传唤,陆姑娘实言以对便是,不须惧他安乐侯的虚衔。”陆采莼苦笑称“喏”。未几,白玉堂已将碧桃带至开封府衙门,布衣短褐的少女在原告石上跪稳了,背脊丧气般地弓着,兀自抹着眼泪。公堂外聚了一圈人,一个个伸颈探脑的,想是瞧热闹来了。包拯坐到堂上,开口问道:“本阁听你要告的是那安乐侯?这民告官,可是要吃板子的。”碧桃道:“民女晓得。只要大人能替姊姊平雪,民女死在棍棒下也不枉。”包拯朝那行刑的公差吩咐了两句,公差把过棍棒,下得堂来,另两公差分拽住碧桃的两边胳膊,将她扯扑倒在地,公差举起手中臂粗的棍棒,便要行刑。立在旁侧阑槛后的陆采莼不由捏紧了裙带。待看那棍棒落下时,却好比蜻蜓点水,连涟漪都不指望溅开半圈。碧桃本在哭,哭声却给这一棍子打断了,直愣了半晌,复而忙收了泣声。公堂外围观的众人见了,都嘻嘻哈哈地一片叫好。陆采莼一见包拯的“安排”竟是如此,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只得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我早该想到是这般。”打完板子,包拯将惊堂木一拍,道:“堂下原告,将你的冤情道给本阁听。”碧桃给两侧公人搀起,哽声把先前说给陆采莼听的话,再向包拯说了一遍。包拯道:“传安乐侯庞炯!”话音落下,庞炯便被王朝马汉搡进堂中来。他衣衫不整,显然是刚被王朝马汉二人从床榻上拽起来,一路压送到开封府的。他不满公差推搡,不禁把衣袂一甩,怒道:“本侯自己会走!”公差分开围观百姓,让庞炯得以走进公堂,那旁侧百姓见了他,嘲骂之声顿时沸腾起来。庞炯听了,却愈发挺胸抬头,大步流星地走进公堂里来。立在被告石旁,他昂首不跪。王朝抬脚向他膝弯里踹来,把他踹得“哎呦”一声,双膝扑通磕在了被告石上。这一下,引得堂外百姓都大声叫起“好”来。包拯把眼扫过堂下二人,严声问道:“庞炯,你可认罪?”庞炯道:“本侯无罪可认!”碧桃闻言,哽咽问道:“俺姊姊碧柳不是给你害了么?你怎说无罪可认?”庞炯跪着,眼睛却直直盯向包拯,道:“碧柳如何了,与本侯毫不相干。你们说本侯害了她,又从何说起?”包拯道:“传证人。”陆采莼上堂来。包拯问:“陆姑娘曾质问过被告碧柳之事,他却是如何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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