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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床上怎的这么多珠子。”琳娘早上过来收拾床铺。
明黛红着脸,心虚地埋头吃早膳。
床褥昨晚已经换过了,但璎珞上面大小珠子太多了,好像根本弄不干净。
不过明黛仔细想想,心中有些可惜,这串崩掉的长璎珞费了她许多功夫呢!
思索样式,搭配颜色,选择圆润有光泽度的琉璃珠,每样都要费神,早知道昨晚已经就不玩它了。
两淮都转盐运使司衙署有着独立的城墙门楼,门楼上盐兵巡视,衙署内忙得不可开交,一整日只有午后半个时辰能休憩。
同知衙就在税库前。
陈愖拿着一本账本出了税库,穿过一条回廊进了同知衙。
守门的衙役朝他问好:“陈先生。”
陈愖点头,了解魏钦,他这会儿必是还在看卷宗,没有午憩,他径直走到正厅前:“大人。”
里头传来魏钦平静的声音:“进。“
陈愖推门快步进屋,抬眸一看,眉梢高高扬起,眼里闪过疑惑。
魏钦在串珠子?
同知衙位于二堂西南侧,是个坐北朝南的独立院落,三间正厅正中大堂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墙上是一幅日出东方图,下方设一张置签筒印盒等物的翘头案,一张官帽椅,两侧分别是回避肃静的木牌。
正厅东西墙各开一道小门通往两侧房间,是魏钦处理公务和休憩的房间。
陈愖进的是东面那间房,推门一桌两椅一条案映入眼帘,案上只有一只供着三四枝菊花的白釉瓷瓶,除此之外再无装饰,而方桌上却放置着两个花鸟纹雕漆四槅攒盒,里头装满了各色琉璃珠,珍珠、玉珠,大小金银宝石玉饰。
魏钦未戴官帽,乌发尽数束在网巾中,身着绯色常服,端得一张冷淡的脸,手肘支在桌上,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一颗粉色的琉璃珠串入丝线。
陈愖反应过来,他不仅仅是在串珠子,而是在打璎珞!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魏钦,抱着账本坐到另一边椅子上,低头看一眼攒盒里的珠宝,再看向他:“你、你、你是魏钦吗!”
魏钦懒得理他,把才串了三四寸长的璎珞放到攒盒中,抬手到他面前,淡声道:“账本有什么问题。”
“账本是没有任何纰漏,”陈愖笑了一声,将账本递给他,“四五个账房算整整三遍,每一项都核对过。”
两淮岁额产盐十八万三千二百七十一引,盐课银每岁近四百万两白银,就算除开转运使司衙门支取的花费,也有三百八十万两白银,而自当今圣上登基七年来本来两千三百多万两白银却只收到不到七百多万白银。
“圣上登基那年大赦天下免征税一年,五年前暴雨两淮盐场受灾,圣上仁慈减免半年盐课,三年前漕河水贼泛滥抢劫盐船,圣上又开恩免税半年。”
“全都算上,仍拖欠盐课一千多万两白银,更不用提这些年出现的其他大大小小的意外,这么个风水宝地怎的如此多灾多难?”
总有各种理由免除税收,陈愖略带深意地看着魏钦。
魏钦听着他的话,手中把玩着一颗清透无暇的琉璃珠:“三年前福建查到二十六万石的私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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