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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宥扫一眼温凝身上单薄的衣裳,便环顾四周,去床边的阑干上拿了件挂着的披风,过去给她披上。鰭
温凝没想到他进屋做的第一件事会是这个,脊背往后躲了躲,他却直接蹲下身子,替她系披风上的襟带。
温凝惯来如此,你对她冷硬,她能对你更冷硬;但你若对她和风细雨,她便也摆不起脸色来横眉冷对。
“你来做什么?”裴宥如此放下身段,她的语调也便柔软了许多。
“夫人都要与我和离了,我哪还能在家中安坐?”
裴宥还真是第一次如此柔肠百结地待人。
温凝性子硬,他又何尝不是?大多时候,他宁愿玉石俱焚,也断不会轻易后退半步。
“什么夫人。”温凝蹙着眉头将他还停在自己披风上的手拂掉,面无表情地说道,“裴大人,和离书写好了吗?”鰭
“和离书?”裴宥抬了抬眉,“不是已经被我撕了?”
“裴宥!你……”
不待温凝说话,裴宥已经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脱着自己的披风,一副全然不想与她说这一茬的样子。
温凝咬了咬牙:“裴大人,你的意思,是要言而无信,毁约是吧?”
裴宥脱掉披风,里头是件极为合身的干练锦袍,衬得他整个人身姿更加挺拔。他捋了捋袖襟,转身道:“此一时彼一时,你我夫妻二人如今琴瑟和谐感情甚笃,提什么约定不约定?”
“谁与你琴瑟和谐感情甚笃了?!”
温凝气急,裴宥却从容得很,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没有吗?那我手上这扳指,身上的香囊,是谁人送的?”鰭
“那是……”
“夫人,是你先勾我的。”
裴宥黑眸深深,语气淡然又笃定,眼神不疾不徐地锁住温凝。
温凝心头一梗,眸子里便又沁出水色来。
总是这样,他总是这样。
他这张嘴,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能将无理说成有理,能将自己的过错,说成别人的过错。
她总也吵不赢,说不过他的。鰭
温凝蹙眉起身,不欲与他再说下去,将他刚刚给她系上的披风也解开扔下。
她才不要领他的情!
还未及转身,手腕被人扣住,轻轻一拽,拉到了人怀里。
裴宥轻轻一声叹息:“我又说错话了。”
他一手扣着温凝的腰肢,一手扣着她的后脑,令她埋首在他胸膛,又叹一口气:“不是你的错,是我先动了心。”
温凝浑身一颤,心头也像被这句话烫了一把,瑟缩着想要脱离裴宥的怀抱,却被裴宥干脆一个打横,坐在矮榻上将她搂到了怀里。
“别动。”裴宥按住她欲要挣扎的手脚,几乎将她整个身体裹入怀中,轻声叹道,“一月不见,甚是想念。”鰭
温凝鼻尖全是裴宥的气息,曾经她对这气息避之唯恐不及,更枉论像这般蜷在他怀中。可此刻他说“别动”,她竟就真的老老实实地安静下来,他说“一月不见,甚至想念”,她亦觉得胸腔中一种酸酸涨涨的情绪无声蔓延,泅得她的双眼都有些酸涩。
她……她什么时候,不再那样抗拒裴宥的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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