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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弥严这老家伙真是个浆糊。他自己刚才玩过了火,也是个浆糊。寂然这么想着,一脸懊恼地看向谷粒,扬起个小和尚能摆出的最可爱笑脸:“佛子有何要求,但说无妨。今日便是要本……要我把这座山铲平了也照办!”谷粒:“……”看来大几百年前念无相不求回报,施与出去的恩情,此人尚且历历在目,并且时刻想着要报回来。谷粒有些唏嘘,表情柔和下来道:“铲平到也不至于,哪用得着老祖宗动那么大火气呢。”她说着,轻笑着往身后来时的方向遥遥一指,淡然引声:“不过是,需要您出点力,从那桉树林里辟出一块空地给我们用罢了。听闻昔日老祖宗一禅杖扫出条路来,这种粗糙的活儿想必更不在话下。”弥严:。他现在着实佩服佛子的厚脸皮。他似乎只有一条准则——只要自己足够淡然,跳脚的就会是别人。弥严正做好准备迎接老祖宗的暴怒,谁知寂然上座连连挥手道:“……不用,都是自家人,叫什么老祖宗。我们要讲求平等,还是叫我小寂然吧。”弥严:???她想不明白,索性试探着开口:“老祖宗,那老僧也可以称您为……”寂然上座一秒冷漠:“老祖宗称呼腻了?”弥严尊主一头雾水,连连摇头,打算将自己的嘴封严实,再不多开口。谷粒被这寂然和尚逗得不行,硬是忍着抽搐的嘴角问:“这么说,寂然师父是答应开山之事了?”寂然很茫然。开什么山?开哪的山,为什么开山?开山为什么要找他?他这一连串刚问出口,念无相便连忙顺着将话题扯上此行目的:“我们发现禅宗境内到处生长的桉树其实大有作用,可以作为新型灵纸的唯一原材料。”念无相说着看向谷粒,谷粒很是上道,掏出先前自己制成的那张灵纸递给寂然和尚。“寂然师父且看,这纸是否够格,取代如今各家仙门的用纸。”寂然和尚几乎是将纸接过来的一瞬间便亮了眼。纸张洁白细腻不说,最要紧的是韧性极强,不宜毁坏,正是制作符篆和传送卷轴的上好选择。寂然上座比在场的谁都要清楚这些桉树数目有多广,要根除有多艰难,就算他带着一根禅杖到处挥舞,将这些桉树尽数铲平,可收获的也不过是灵气逃散的废土。禅宗要那样的土地做什么。只要没有找到弥日之战到底被偷偷施加了什么样的禁咒,这些土地就不如让桉树一直占着。这个问题困扰了寂然很多年,如今寻到解法,还是他最为仰赖之人给出的,寂然觉得自己多年困守于此终于熬来了一线生机。他态度称得上是恭谨地问谷粒:“确是好纸,不知道,这样一张纸制成的时间是多久,还有需要投入的人力……”谷粒笑了笑道:“这便是此行前来寻您的目的了。我们想初步在后山桉树林里开辟一块地方,作为禅宗自己最开始的造纸坊。”寂然和尚按耐不住激动道:“小事一桩,你们要多大地方,尽管开口,我劈就是了。”弥严尊主觉得老祖宗实在让人没眼瞧,如果他有尾巴,这会儿恐怕已经欢乐地打起了转儿。谷粒觉得这事发展的出乎意料的顺利,笑道:“这事好说,不够了多劈几掌便是了。”“如今的另一个主要问题,便是您刚才提到的所需人数。”寂然点点头。禅宗缺灵石和资源不假,可是真要让弟子们放下修行之事,转身来造纸,这不就成了本末倒置了吗。谷粒猜出他的忧虑,打包票道:“几位放心,这造纸坊要想正常运转,其实用不到师弟师妹们白天黑夜地来,耽误了修行不说,他们本就不是长于此项技艺之人,并不具备高效性。”寂然点头问:“你待如何?”谷粒回头望向远方茂密到发黑的林中,回他的话:“用不到其他弟子,但是可能会劳烦到法印堂与千针门的弟子们周期性来后山加持法印与结阵。”千针门其实是“千阵门”的别称。只因为禅宗阵修以佛法为阵,千变万化,无孔不入,才有了千针门这个称呼。久而久之,仙门人人皆知,有禅宗西六序千针门与法印堂在,这个老派宗门就不会倒。乍一听谷粒提起这两序弟子,寂然和尚眼前一亮,大约也猜到了新的造纸坊要如何运转。只是,他有点顾虑索性提前说清楚:“二位给出的法子自然是十分之好,只不过,要在这停尸坪上修建纸坊,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念无相直截了当问:“是因为停尸坪上的亡魂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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