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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太后很是不高兴,却也只能改了主意,说明年一定要去景山登高了,‘谁劝都没用!’,然后带着豫贵妃等四五个高位妃嫔和广阳郡主堂姐妹几个,游了一日的御花园,还坐画舫游了湖,所以施清如有此一说。
段嬷嬷见问,觑了一眼太后,小声道:“不是前儿吹了风所致,是昨晚太后娘娘有意那个、那个踢被子所致。您说您也真是的,不就没答应让您去登高吗,就这样赌气,跟个小孩儿似的,可您要赌气就不能换别的法子吗,怎么偏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太后没好气道:“哀家几时赌气了,哀家早说了不是故意踢被子的,是被子它自己掉到了地上去好吗,咳咳咳……哀家是那等赌气的人么?”
段嬷嬷声音更小了,“是不是您自己心里没数么?”
下面广阳郡主几个都是想笑又不敢笑,片刻才由恩阳郡主笑道:“段嬷嬷您就少说两句吧,不知道人老了就跟老小孩儿似的呢?皇祖母您肯定不是那等赌气之人啊,段嬷嬷也是担心您的凤体。好在县主来了,相信她一定可以药到病除,让皇祖母尽快好起来的。”
广阳郡主与宇文姝闻言,也都笑着附和道:“是啊,县主一定能药到病除的,就辛苦县主了。”
施清如笑道:“不过是我的本分罢了,当不起这‘辛苦’二字。我这便为太后娘娘开方子,段嬷嬷,劳您替我传文房四宝来。”
待稍后笔走游龙开好了方子,又笑向太后道:“近来时气多变,一时冷一时热的,别说太后娘娘了,便是我,晚间都忍不住想踢被子。可您老人家上了年纪的人,冷不得也热不得,以后可千万别再不注意时踢被子了,您要实在觉着热了,就把手脚伸到外面透透气,定能无碍。段嬷嬷,也得劳您吩咐晚间上夜的姑姑们千万再警醒些才是。”
这话意思虽是一样的,却无疑比段嬷嬷直截了当的话听得人舒服的多,太后的脸色无形中就缓和了下来,笑道:“往年这时候哀家记得早就要穿夹的了,今年倒是比往年要热不少,改明儿得传了钦天监的人来问问,可是天相有异才是。”
段嬷嬷见太后已经无形中退让了,也就见好就收,笑道:“那奴婢待会儿就打发人上钦天监传话儿去,让他们明儿派个说话利索干净的人来,别跟去年来的那个副使似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又问施清如药抓来了要如何煎。
施清如一一告诉了段嬷嬷,见太后又咳起来,忙帮着顺了一回气,见太后乏了,也就同广阳郡主堂姐妹几个一道,行礼退了出去。
广阳郡主便邀施清如去她那儿坐坐,“正好想请县主也帮着诊诊脉。”
恩阳郡主与宇文姝见状,虽有心去凑热闹,可自她们住进宫以来,无论如何示好,施清如都一直对她们以礼相待,绝不亲近半分;想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她去问诊,趁机说体己话儿拉拢她,她又是大夫,真病还是装病根本瞒不过她,一次失败后,便再没有第二次机会。
二人在家也都是娇生惯养的主儿,尤其恩阳郡主,连太后都对她疼爱有加,一次两次还能勉强忍受,上了三次,便再不愿拿自己的热脸去贴施清如的冷板凳了。
眼下也是如此,她们若非要也去广阳郡主屋里坐坐,广阳郡主对谁都是笑脸相待,自然也会满口的‘欢迎’,但去了后,大家除了坐在一起喝喝茶吃吃点心,说说无关紧要的话儿,还能做什么?
难道还能公然曲意奉承施清如不成,那也太失身份了,索性懒得去了,反正也不只自己没能拉拢施清如,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样也没能达到目的,也不算全无收获了。
于是恩阳郡主与宇文姝便与广阳郡主和施清如在徽音门前作了别,各自回了各自屋里去。
广阳郡主这才笑着请了施清如到自己屋里,待侍女上了茶来后,便令众侍女都退下了,方低声问施清如,“县主,我今儿其实不是请你来诊脉了,自上次吃了几服你开的方子后,我觉着时不时腰酸腿软的毛病都好了不少,就是……下次小日子几时才会来,我仍说不准,所以暂时应当不用劳你请脉了。”
施清如笑道:“那是好事儿啊,郡主一辈子都用不上我,或是其他大夫请脉才好呢。”
广阳郡主也笑起来,“那就承县主吉言了,可人吃五谷杂粮,哪能有不看大夫的时候?”
施清如点头,“这倒是,尤其女人家,哪怕能一直不生病,这还能,不遇喜不成?那郡主请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您且说来我听听,若是力所能及,我一定不推诿。”
自那次给广阳郡主请脉之后,施清如又与她打了几次交道,见她无论何时都一副温柔娴静,不疾不徐的样子,也从不曲意奉承太后,不给底下服侍的人脸色瞧,更从不在人后说人是非,就越发觉着她人是真不错了。
所以虽仍不欲与之深交,若力所能及能帮到她,施清如还是愿意的。
广阳郡主抿了抿唇,“县主这般善体人意,那我就不与县主客气了。我想知道,皇祖母今儿这病,真的不严重么?那大概几日能好呢?这说话间就进十月了,天儿也该冷了,天一冷儿,我母妃的旧疾又得犯了,一来我想请了县主尽快去我们家给我母妃瞧瞧,看能不能令她有所好转;二来也盼着能早些回去陪伴我母妃,我能陪在她身边的日子,拢共只有那么一点儿了……可若皇祖母一直病着,我就更不好开口请辞了……”
施清如明白了,心里少不得又赞了一回广阳郡主实在是个孝顺的。
嘴上已道:“郡主别急,太后娘娘这病真不严重,吃几服药,将养几日就能大愈了。但依我之见,您也先别急着请辞,太后娘娘心里明镜儿一般,什么不知道,什么想不到?指不定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提出送您回府了,您又何必主动先提呢,且再等一阵子吧。”
不管太后心里怎么想的,广阳郡主的婚期都越来越近了,她总不能不放人回去准备嫁妆吧?
就算自有内务府和宗人府操心,广阳郡主又是郡主,夫家不能以要求寻常儿媳的标准来要求她,象征性的针线还是该做一点的,想来过阵子太后就会主动放人了。
那自然要比广阳郡主先开口好得多,她远嫁后,太后若肯照看卫亲王妃一二,岂不比谁照看都要来得强?
广阳郡主也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施清如的意思了,脸上飞起两朵红霞来,小声道:“多谢县主提醒,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就是心里难免着急,这才会忍不住问县主的,现在心里便有底多了。”
顿了顿,又道:“等我回了家后,一定要好生置上一席,请了县主去我家好生松散一日,以答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种种照顾,我母妃见了你,也一定会很喜欢的。”
施清如笑道:“郡主如此温柔可亲,想必王妃也一定是个温柔可亲之人。”
提到母亲,广阳郡主眼角眉梢都更柔和了,笑道:“我母妃的确温柔可亲,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对了县主,皇祖母这几日病着,应当不合适再礼佛吧?要是她老人家仍如常礼佛,会不会,就得多几日凤体才能大安呢?”
施清如道:“今日太后娘娘应当不会礼佛了,便她老人家想理,段嬷嬷也不会答应。我下午下值前,还要再去一次仁寿殿的,届时再当面提醒太后娘娘一下,想来几日不礼佛,佛祖定不会怪罪的。”
自她给太后治腿疾以来,太后礼佛的时间便都定在了下午,每日的时间也比较固定,申时到酉时,说来只一个时辰,可对一个年老且生了病的老人来说,也足够劳累了,也不怪广阳郡主担心。
广阳郡主蹙着的眉心这才舒展开了,笑道:“不怪皇祖母喜欢县主,县主不但医术好,还这般的认真负责,谁又能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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