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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还是得怪当初先太子妃把人逼得太狠,也做得太绝。
要是先主能早些知道少主的存在,早些接回宫培养起感情来,那刻骨的仇恨不就也会跟刻在他心上一样深的刻在少主的心上,不用他说,不用他有意无意的灌输,少主一样会与狗皇帝母子不共戴天了吗?
但还是那句话,若早早就把人接了回来,东宫就真是全军覆没,再无任何血脉留下,也再无沉冤昭雪,拿回自家江山的那一日了……果真是世事难两全!
可若他就此就不管这些了,任其自由发展,将来好还罢了,一旦不好了,他岂非悔青肠子也迟了?且以少主对那女人的在乎,此番之事系他所为,肯定是会告知她的,焉知她不会记他的仇,将来少主真成事了,她便也是皇后了,届时要收拾一个他,还不是易如反掌么?
总不能让他明知将来会有隐患,依然坐以待毙才是……
黄禄脑子里眨眼间已闪过了十七八个念头,让他本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越发的痛了不说,心情也越发的烦躁了。
他心里烦躁至极,韩征冲他发了一顿火,警告敲打过他后,心情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一想到他分明就言之凿凿答应了施清如,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结果到头来,还是碍于种种情由,没有将那意图谋害她之人怎么样;
若仍是他的敌人下的手便罢了,他哪怕一时不能替她讨回公道,迟早总会加倍替她讨回来的,可偏偏,是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他除了严词警告一番对方,竟什么都做不了,——他简直都没脸回去见她了!
然再没脸回去见施清如,韩征心不在焉的批阅了十来本最紧急的奏折后,还是得回去,一来他不放心她的身体,二来他知道逃避从来解决不了问题,那也从来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是以又去乾元殿晃了一圈,知道隆庆帝去了大小陈婕妤那里,韩征便在交代了柳愚一番后,出了宫,坐车回了都督府。
一路到得正院,却见正院安静得紧,不像往常那般,他还在外面,就能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总是能让他浑身的疲惫霎时烟消云散。
韩征心下不由一紧,忙加快脚步进了屋子,就见采桑正坐在靠窗的榻上做针线,听得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他回来了,忙迎上前小声行礼:“督主回来了。”
“嗯。”韩征点点头,“夫人呢?”
采桑笑着小声道:“夫人吃了药在睡觉呢,督主别担心。”
韩征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你忙你的去吧。”,抬脚进了屋里去。
果见施清如正侧身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神态安详,就是额间越发显得红肿了的大包,破坏了雪白肌肤的整体美感,给人以一种白璧微瑕的可惜与懊恼之感。
韩征的心猛地一痛,轻轻蹲下身子,饱含怜惜的伸手轻抚上了她的脸,她自从进了都督府,自从跟了他,真的已遭受太多次危险与苦难了……
施清如在韩征不在时,自来本就觉浅,又才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就更睡不踏实了。
韩征的手才刚抚上她的脸,她就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眼里先是闪过一抹惊慌与防备,见是韩征,才立时松懈了下来,又闭上了眼睛,懒声道:“你回来了。”
一面说,一面还扯过韩征的手,把自己的眼睛遮住了,嘟哝道:“还是好困,好想再睡一会儿。”
韩征的心又软又痛,柔声道:“想睡就睡,不然我也上来陪你睡?”
施清如道:“还是别了,现在睡多了,晚上可就睡不着了……小征子,扶我起来吧。”
韩征忍俊不禁,心痛与沮丧瞬间都散了大半,“叫谁小征子呢,连皇上如今都不敢这样叫我,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这样叫我,谁给你的胆子?”
施清如把他的手拿开,自己坐了起来,笑道:“不就是你给的胆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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