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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侯夫人四时八节都要进宫朝拜,也是见过跟在太后身边的段嬷嬷的,一见了人便知道没弄错了,只不知道段嬷嬷何以会忽然找上自己,还弄得这般神神秘秘的。
还是段嬷嬷表明了来意,宣武侯夫人惴惴不安的心才霎时落了回去,随即变得惊喜交集起来。
一旦他们家能助皇上也有了龙嗣,那可就是皇上和太后跟前儿第一等的大功臣,飞黄腾达、成为勋贵第一家都是指日可待了!
而段嬷嬷证实了宣武侯夫人房里的确有位姬妾有了身孕后,也是大喜过望,又与宣武侯夫人寒暄了几句,也就急匆匆告辞,赶着回去禀告了太后。
这才会有了太后今日忽然急匆匆回宫这一出,只要她先告诉了隆庆帝好消息,在隆庆帝龙心大悦,心也不自觉偏向了她这边的情况之下,再告诉他常太医疑似就是常百草的消息,自然就能事半功倍,取到比预期更好的效果了!
事实证明,隆庆帝的怒气果然比太后预料的还要盛,直接“啪”的一掌就拍在了榻上的凭几上,“韩征竟敢欺君罔上,朕饶不了他!来人,即刻传韩征——”
这次还是太后阻止了隆庆帝,“皇帝且先别急,听哀家说。到底没有真凭实据,万一韩征不承认,或是弄错了,冤枉了他,岂非横生风波?且当务之急,还是龙嗣,龙嗣才是第一等要紧的,相较之下,旁的事都可以放一放。”
隆庆帝想到已近在咫尺的希望,到底消了两分气,道:“那儿子听母后的,母后怎么说,儿子就怎么做。”
至于韩征,若真敢欺君罔上,他自然饶不了他!
太后道:“那就先等哀家回大相国寺,召见了宣武侯夫人,知道了秘方良药后,再说旁的。皇帝记得也要守口如瓶,万不能告诉了任何人,尤其不能告诉韩征,不是哀家对他有偏见,实在是他的许多所作所为,已是天怒人怨,他的权势,也已大到所以人都难以想象的地步。”
“就算在皇帝看来,他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想收回时便能收回,想处决了他便能处决了他,还得防着他党羽众多,尾大不掉,后患无穷呢。皇帝若是还不信哀家的话,尽可乔装了,或是以旁的法子,亲自去外面求证一番,自然也就知道了,只是一点,无论皇帝要做什么,都切记打草惊蛇!”
猜忌
隆庆帝脸色复又难看起来,冷声道:“他一个太监,一切权势都是朕给的,只要朕不愿给他,一力要收回了,自然立时树倒猢狲散,他的一应所谓党羽都得散个干干净净,又岂会出现母后所说的‘尾大不掉,后患无穷’?若真如此,朕也没什么可忌惮的,朕是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律杀的杀,治罪的治罪便是了!”
只是光凭一个古稀老和尚的一面之词,且他还是经段嬷嬷之口才知道的,便给韩征定了罪,也太片面,太儿戏了。
那可是他的肱股之臣、左膀右臂,这么多年没有功劳尚有苦劳,自然得听听他是怎么说的,把一切都弄得水落石出了,再下定论也不迟!
隆庆帝想到这里,还是觉得没法先忍着,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定要立时传了韩征到面前来,一问究竟才是。
因又叫起崔福祥来,“朕不是让你即刻去传韩征吗,怎么还不去?——朕不立时问韩征个一清二楚,心里委实不痛快!”后半句话,是对太后说的。
太后脸色便也难看了起来,皇帝对那个阉竖,还真是有够信重的!
咳嗽一声,太后涩声开了口:“皇帝才还说哀家怎么说,你便怎么做,看来都是骗哀家,哄哀家开心的。”
一旦让那个阉竖过来当面对质,以他的巧言令色巧舌如簧,势必立时便会说得皇帝又打消了全部的疑忌,复又对他言听计从,那皇帝若能跟宣武侯一样好运,也很快有了龙嗣便罢了,她在他心目中还能稳住地位,母子之情还能继续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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