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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踮起脚尖,凑到她耳边道:“娘,我今早追蝴蝶,追到鹧鸪苑去了。我看到花姨娘她……”
笔毫一偏,一滴墨洒在桌案上。我娘盯着颤巍巍的墨水珠,淡淡道:“她怎样了?”
我赶紧添油加醋:“她正一哭二闹三上吊,伤心得半死不活,说一日见不着夫人,恨不能从阁楼跳下去呢!”
不知是因我编的太夸张,还是欣慰花姨娘惦念着她,我娘难得弯起了嘴角,这还是她三日以来头一次露笑。
随即她拿起幡布,把那滴墨擦掉了,又喊了声:“婵娟。”
婵娟姐姐忙进来候命。
我娘说:“过几日端午开宴,你让二夫人……”她似觉着这称呼有点别扭,又改口道:“让花不二一起来。”
花容(四)
第二桩——出无冶容,入无废饰。
夫人终于原谅我说她“小巧”的事,当晚便来鹧鸪苑见我,要我选出几身衣裳,后天端午宴穿。
我欢喜应承着,把嫁妆箱子一溜排开,翻出几十套红绫青缎的裙裳。我坐在方凳上,连屏风也不设,直接外衣一褪,绦带一解,光溜溜的腰肢背对夫人,裙底下脚尖一晃一晃的,慢悠悠穿换新衣,风情卖弄得不着痕迹。
借助一旁的菱花镜,我瞥见身后竹榻上端坐的夫人,柳叶眉无奈地紧了紧,问一旁侍立的婵娟:“她天天在你眼前,也是这副模样?”
婵娟傻愣愣地含混作答:“这……呃……嗯。”
这会儿我已是换好新衣,转身一个媚眼抛过去:“夫人,好不好看?”
夫人冷着脸色,紧盯着我襟前丰韵十足的沟壑,轻轻一摇头:“换。”
我含笑一叹,转身把衣裳褪干净,换了另外一套,转来又问:“这样呢,夫人?”
夫人的目光往下扫去,看到我裙隙间半遮半露雪染似的大腿,眉头又蹙起来:“再换。”
如是反反复复换了十来次,一个比一个风骚妩媚,竟选不出一件称心的。她懊恼地按着晴明骨,责怪我道:“怎么全是烟花巷的东西,一个正经的挑不出来?”
“这……这哪里不正经了?”我委屈地摸了摸妖娆的臀线,“分明是夫人心里不正经,所以看什么都不正……”
“行了。”她喝住我,又吩咐丫鬟,“把我那箱新衣裳挑个件,给花不二送来。”
“穿你的?”我好了伤疤忘了疼,抬指勾了勾丰满的前襟,说笑道:“夫人和我的尺寸,只怕是……”
她一道威严的目光扫过来,我只能厚着脸皮改口道:“只怕……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她微微一叹,终究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地让了步,对小翠说:“蜀州送来那车绸缎,挑几匹上好红的,我给花不二做两身衣裳。”
我听来喜滋滋的:“给我做衣裳?夫人对我真好!”
“谁对你好了?”她横我一眼,“还不是怕你穿花戴柳的,败坏宫家的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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