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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裘锦程专注地吃面条,几乎把脸埋进碗里。这感觉很奇妙,窝心又难为情。他们曾是最亲密的人,亦是他斩钉截铁认为最不契合的人,偏偏这个矫情又小心眼的家伙,记得他的种种习惯。
真要命。
吃完小碗里的面,大碗里的面汤也晾至温凉,裘锦程把脑袋从面碗里拔出来,故作镇定地拿起一根羊肉串咬着吃。
庄纶假装没看见裘锦程浅粉的脸颊和耳朵。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与以往充斥着尴尬和悲伤的安静不同,裘锦程是羞耻得不想说话,庄纶则在饶有兴致地观察裘锦程。他像是隔着玻璃欣赏漂亮猫儿的路人,虽然不能上手逗弄,单是尾巴尖晃一晃,也引得他驻足欣赏小半天。
终于扒拉完一整碗面条,裘锦程抽一张餐巾纸擦擦嘴巴,逃也似的快步走出面馆,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锦程哥,等等我。”庄纶紧追上他的脚步。
“吃饱了吗?”裘锦程问,借以掩盖无来由的心慌。
“饱了。”庄纶说,“你等会儿下楼遛狗吗?”
“嗯。”裘锦程硬着头皮回答,暗暗决定从现在开始,和庄纶说的每句话都要过一遍脑子。
“正好我也想出门走走……”庄纶话没说完,便被裘锦程突兀地打断:“我要带二宝去远一点的公园,骑电瓶车去,没法和你一起。”
“那好吧。”庄纶塌下肩膀,藏在后背的左手攥紧拳头,告诫自己沉住气,今天的进展已经足够惊喜。
电梯口两人分别,庄纶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裘锦程直上十六层,将叼着牵引绳迫不及待出门玩的裘二宝带去了离家十公里开外的郊野公园。
秋风呼啸,将一人一狗吹得透心凉,更显萧瑟寂寥。空荡荡的草坪中央,一只疯跑的黑白边牧快乐得不像样。裘锦程坐在树下的铁艺长椅上,双臂叠放脑后,怔怔望天。树叶摇晃,一片黄叶打着旋儿落在裘锦程额头,宛若秋天轻柔的吻。
裘锦程摘下叶子,仔细端详,叶子黄得匀称,看不出具体品种,适合夹在书页里做书签。他想起庄纶曾送给他一幅叶子画,红绿黄三种颜色的树叶拼接成重峦叠嶂的山峰,由枫叶制作的红日喷薄欲出,画面赏心悦目,他将其装裱起来,立在宿舍的书桌上。
后来那幅画去哪儿了呢?
裘锦程捏着叶柄,来回捻两下,黄叶扑扑楞楞像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他松手,叶子悄无声息地匍匐于石板路上,被摇尾巴的裘二宝踩了一脚。
“汪!”裘二宝吐出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冲裘锦程邀功。
“裘二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裘锦程的伤春悲秋被裘二宝的不着调撞得稀碎,“不准追松鼠,更不准把追到的松鼠叼给我!”
消失的热情
又到了万众期盼的周五,史浩一大早把助学金申请表交给裘锦程,手指扒着讲台,小声却饱含期待地说:“老师老师,我下周二去护理(4)班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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