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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政身为群臣之首,曾主张放归质子,目的是缓和上京与诸侯的关系,维持天子威严。不承想事与愿违,质子归国后,上京与诸侯的关系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恶劣。
以晋为例,公子珩出兵讨伐郑国,竟然不请示天子,甚至没有告知一声。此举无疑是将天子的颜面扯下来丢在地上,再狠狠踩上一脚。
天子震怒不已,却拿晋侯毫无办法,只能迁怒执政。
这件事不是秘密,上京贵族众所周知。
如此情况下,君臣关系还能缓和?
刁泰实在难以置信。
看出他的惊讶和不信,尢厌走近一步,将火把插到地上,坐在他对面,丝毫不介意长袍沾染尘土。
“五年大觐,诸侯入京朝见,是为君臣之礼。自天子强索各国质子,诸侯再不入上京,朝见之礼形同虚设。如今天子封晋侯为侯伯,大觐之时,他朝与不朝都能使上京立于不败之地。执政病中上奏,奏疏递至天子面前,隔日君驾就去探病,君臣握手言和。”
话说到这里,尢厌刻意顿了顿,见刁泰脸色青白,冷汗冒得更急,从袖中取出一只陶瓶,拨开瓶塞倒出一丸药,送至刁泰唇边。
“服下,能缓毒发。”
声音传入耳中,刁泰本能张开嘴,吞下苦涩的药丸。
药效很快发挥,疼痛迅速缓解。
他看向尢厌,多种情绪交替出现,惊讶、疑惑、难以置信,纠结在一起,凝固成一片晦暗。
“喜烽勾结公子煜?”
若非如此,如何解释他手中有解药?
“非也。”尢厌收起药瓶,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轻声道,“家主与公子煜并无瓜葛。”
刁泰看着他,电光石火间,答案浮现脑海。
“你是越人!”
尢厌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他缓缓勾起嘴角,下半张脸在笑,目光却异常冰冷,诡异阴森,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刁介卿,我是何人,同你关系不大。你现下应该关心执政重归朝堂,你之前的作为必被提及,即便是杀鸡儆猴,执政也不会放过你。所谓斩草除根,刁氏也不能幸免。”
“你是何意?”刁泰沉声道。
他使晋归来,数次挑拨离间,使天子和执政间的关系急剧恶化。
不久前事发,他被天子下狱,一直关押在牢房,无人进行审问。
依照他对天子的了解,真有心处置他,早就夺爵驱逐,绝不会等到今日。最大的可能就是天子疑心难消,表面要严办他,实则对执政从未打消戒心。
保持这个信念,他始终不曾放弃希望。然而尢厌今日前来,彻底打碎他的期盼。
“刁介卿,你是聪明人,应该知晓事情后果。”尢厌看着刁泰,不紧不慢说道,“
以执政的手段,不会容你继续平安。是否供出幕后主使,你都必死无疑。以命最后一搏,或能保全家族。端看你如何选择。”
刁泰低下头,凝视手指上干裂的血痕,许久没有出声。
尢厌没有催促,平静坐在对面。
火把立在两人身侧,火光跳跃,烟气攀升。火焰倏地膨胀,中心处发出一声爆响,惊醒沉思中的刁泰。
“如何做?”他抬头看向尢厌,沙哑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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