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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悟刀鹤兮却道:“这幅画,你喜欢吗?”初挽听他这么说,目光便落在旁边一幅画上,那画笔触细腻,幽雅淡远,又有苍茫空寥之境,看得出,作画者在书画上很有些造诣。初挽看着那幅画,却隐隐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好像,这是一位许多年未曾见过的故人。刀鹤兮盯着那幅画,看了好久,才低声道:“这是我母亲画的。”初挽:“看来她在书画上很有造诣。”刀鹤兮淡声道:“应该是,不过那是早些年画的了,后来我没见她动过笔。”他陪着初挽看了一会画,便给她介绍旁边的博古架:“这都是她早年的收藏,不过她很多年不来了,可能已经忘记了吧。”初挽好奇地看过去,却见那博古架上是世界各地的名瓷,她甚至看到一件宋代黑釉加金彩的茶盏,这种黑釉金彩传世品屈指可数,想来世界上也不过那么几件。她顺着那博古架往下,却见到那瓷器中竟然放了一件木制小飞机,很小的一只,看得出是纯手工制作的,精心打磨过,因为年代久远而略有些发黄。初挽拿起来,笑道:“这该不会是你小时候玩过的吧?”刀鹤兮看着那飞机,神情略有些晦暗,他微点了点头,便看向一旁的瓷器:“这件瓷器,好看吗?”初挽看过去,却见那是一件北宋影青瓷瓜形盖盒,影青瓷青白淡雅,釉面明澈丽洁,在历史上素有“假玉器”的说法,昔年李清照《醉花阴》中“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中的玉枕,其实就是影青瓷枕。初挽拿起那件影青瓷瓜形盖盒,仔细观摩一番后,叹:“太美了。”刀鹤兮:“我小时候险些把它摔碎,因为这个,还挨了罚。”初挽听这话,看向刀鹤兮。刀鹤兮:“也没什么,过去的那些事,我可以坦然地和你提起来,是因为我确实不太在意了。”初挽抿着唇,没说话,她就这么看着他。她的目光是如此坦率直白,以至于刀鹤兮微躲开了她的视线。初挽望着刀鹤兮:“鹤兮,我们谈谈吧,可以吗?”刀鹤兮沉默片刻,低声道:“好。”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是女佣人送来了热牛奶。刀鹤兮将那牛奶放到初挽面前:“先喝点吧。”初挽接过来,轻抿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喝着很舒服。她喝着奶,看着刀鹤兮::“鹤兮,这里远离中国的是是非非,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和你说,我知道我说了,你听进去,便到你为止。”刀鹤兮:“挽挽,其实没什么,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并不在意。”初挽轻叹:“关敞一事,牵连甚广,我不知道这个事情会牵扯到哪一步。”刀鹤兮:“挽挽,hf的事,我一直都知道。”初挽听这话,视线骤然落在他脸上,她看到刀鹤兮黑眸倒映着壁炉中的火光,但却幽静平淡,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刀鹤兮微抿唇,才道:“我确实知道,所以这几年也一直在栽培自己的势力,从人力和财务上和hf切割,逃离他的掌控。现在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已经和hf切割得明明白白,至于他——”他声音变得格外轻淡:“我和他确实有血缘关系,从相貌看,我得到他二分之一的遗传,不过那又怎么样,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会发生什么事,只和他自己有关。”他淡声道:“我不在意。”初挽试探着道:“那……你母亲那边呢?”刀鹤兮听这话,垂眸,在半晌的沉默后,他才终于道:“她,更是不需要我操心。”初挽听着,犹豫了下,她想问为什么。不过刀鹤兮却已经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或者自责。”初挽轻叹了口气:“所以……是我想多了?我只是觉得那天我太急了,不该那么逼问你。”刀鹤兮视线落在她脸上,沉默地看她片刻,才道:“我如果因为这个生气,就不会告诉你,我既然告诉你了,就不会在意。”初挽便有些无奈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刀鹤兮:“我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初挽有些埋怨地瞥他一眼:“亏我还喝了酒。”刀鹤兮轻笑了下:“你酒量太差。”初挽越发无奈:“我只是……有些担心。”刀鹤兮:“你觉得我会和他同流合污吗?”初挽忙摇头:“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我知道你的品性,但是有些事,很难说,你毕竟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如果他要利用你做什么,你很难摆脱。”刀鹤兮笑:“我以前确实没意识到,不过后来我慢慢明白了,明白了,我就知道怎么做了。”他顿了顿,才道:“其实最近我回美国,是为了整理一份清单。”初挽:“什么清单?”刀鹤兮却拿出一份文件来,之后,打开,递到了初挽面前。初挽拿过来,看了看,之后惊讶地望向刀鹤兮。这份文件,竟然是一份记录表,上面详细记录着最近三年广州海关虚构发货单位、发货人、伪报品名、走私渠道和接货人等信息。可以说,这就是中国大陆文物跳跃到香港的桥梁,这就是文物走私团伙的命脉。刀鹤兮:“你拿着这个回去吧,随便给谁。至于香港后的渠道,让他们自己查吧。”初挽捏着那份清单,她当然明白,如果说之前她对刀鹤兮的逼问,让他某种程度上和hf进行了背离,那现在,他几乎大义灭亲,将hf的幕后主使人布鲁克所有的秘密直接暴露了出来。刀鹤兮自然感觉到了初挽的心思,他低声解释道:“也没什么,有用就行。”初挽看着这样的刀鹤兮,就那么静默地看着。()上辈子的那个刀鹤兮和这辈子的逐渐重合,她觉得他们完全可以重合,但又好像不太一样。
?想看女王不在家写的《八零之选了前任小叔》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重活一世,许多人都变了,刀鹤兮当然也变了。她几乎都要忘记上辈子的那个刀鹤兮,眼神清冷幽凉到甚至空灵,飘逸乌黑的长发没有一丝一毫烟火气。刀鹤兮被她看得有些无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初挽眼睛有些酸涩,她看向窗外,看向窗外的雪,就那么无拘无束地滑过夜空。房间中很安静,安静到只有炭火燃烧时的细碎噼啪声,以及珐琅彩钟表发出的滴滴声。初挽低声说:“我在想,到底是什么在改变这个世界。”刀鹤兮:“我不知道是什么在改变世界,我知道是什么在改变我。”初挽视线再次落在他脸上:“是什么?”刀鹤兮轻笑了下,道:“还记得吗,那天我陪你去扫墓,你给我吃柿子,柿子很甜,我不喜欢吃甜的,但我喜欢吃你给我的甜柿子。”初挽安静地听着。刀鹤兮:“你还给我讲故事,说起你太爷爷的故事,说起曾经的琉璃厂。”初挽:“是。”刀鹤兮:“你曾经告诉我,我的名字叫鹤兮,是因为里面藏着归来二字。”初挽抿唇,低声道:“嗯,我这么说的。”刀鹤兮:“你也告诉我,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得到母亲的温柔以待,很多人都没有,这是正常的。”初挽便不吭声了,她沉默地看着他。刀鹤兮:“我曾经在一片黑暗中想寻找答案,却不能得,但是现在我觉得那些并不重要,我开始相信,她既然给我取了一个名字,那么至少有一瞬间,她在我身上寄托了她的心,她也曾把我视作她的骨血。”虽然后来没了,虽然那双眼睛里再也寻不到一点温柔,但他深信,至少曾经有过。初挽依然没说话,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看着炉火映衬在他清绝的侧脸上。他的声音缓慢响起:“我不知道她想回哪里,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来自哪里,所以我无能为力,但是当我陪你坐在永陵山中,看着芦草拂过墓碑,听你讲那段故事,我感觉我好像触碰到了那个记忆中的她。”他想起在新疆茫茫风沙中,他第一次正面看到初挽,那是让他心底泛起阵阵战栗的熟悉感。他用许多夜晚去回忆,才恍惚意识到,也许是那样的初挽在某些方面像极了那个他稚嫩记忆中模糊的影子。初挽看着刀鹤兮,眼睛中便慢慢溢出了湿润。刀鹤兮却抿唇浅笑,低声道:“挽挽,如果我是一艘船,那就是一艘没有方向的船,茫然地行驶在黑暗的大海上,而你不一样,你一直都在看着你的航向灯塔。”初挽压下喉间的哽意,低声道:“是,我和你完全相反。”从一开始,她好像就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活,她天然地被()赋予了太多家族的使命,肩膀上一直都是沉甸甸的担子,只能步步为营,负重前行。这时候,房间的钟表“叮——”的一声响起来。初挽侧首看过去,已经九点钟了,天很晚了。刀鹤兮也看过去那指向九点钟的钟表。他开口道:“我先回去了,你早点睡吧,有什么事记得和那位女佣说,她姓willias。”初挽咬咬唇,颔首。她其实还想和刀鹤兮说话,不想他就这么离开。不过刀鹤兮已经起身。初挽也就跟着他出去房间。刀鹤兮走到门廊前,取下来衣帽架上的大衣,穿好了。他回首,看着她:“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初挽:“嗯。”初挽心里有些失望,她总觉得刀鹤兮还要说什么,但看起来他戛然而止。她抿唇看着他。刀鹤兮却已经告别:“晚安。”初挽恋恋不舍,却也只好说了晚安。这时候,刀鹤兮突然道:“挽挽。”初挽疑惑地望着他:“嗯?”刀鹤兮手搭在车门把手上,看着她道:“我想和你共享一盏航向灯塔,把你肩上的担子分我一半,所有你要做的,我都和你一起做。”初挽听这话,只觉大脑骤然间仿佛被什么击中,心底某处瞬间炸开了。她待要说什么,刀鹤兮却已经打开门。外面风雪呼啦一声扑面而来。刀鹤兮抿着唇,冲她微颔首,低声道:“早点休息。”初挽茫然地看着远去的车影,竟只觉浑身无力,两脚发软。那位willias太太略扶住她:“小姐,你没事吧?”她显然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初挽无力地深吸口气,喃喃地道:“没事,房间中有电话是吧?”willias太太:“是,楼下也有。”她匆忙说了谢谢,之后便往楼上冲去。她脑子里浮现出许多的念头,但在这骤然之间,她竟然只抓住一个念头。他一定是了,就在刚刚,他一定记起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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