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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无命平常不在乎享受不享受的,但什么是便利好用,他还是有概念的。在现实世界,洗头要挑选好天气,最好是阳光十足的大晴天,罗敷有一头乌黑丰厚如瀑布一样的美丽长发,她相当的重视清洁,天气好时,便打水在院儿中,叫他来帮她舀起一瓢水、慢慢地搓洗,再用麻巾用力绞个好几次。她会坐在院中的桂花树下、坐在宝相蔷薇花障从中,用花露精油慢慢地揉搓进她漆黑海浪般的长发中,然后靠在他身上,就在秋千上晾头发,那丝丝缕缕、被她体温蒸得那样温热的香气就会钻到他的鼻子里去……荆无命生气地想:明明是罗园更好!明明是我帮你绞头发更好……可是,吹风机……吹风机是真的很方便……荆无命眼神不善地盯着吹风机,甚至连罗敷都有一种憋闷、难受、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怎么搞得像是吹风机把他老婆抢走了一样?罗敷相当幽默的这样想到。荆无命几乎是气呼呼地吹完了头发u,这吹风机吹起来越舒服、越方便快捷,他的眼神就越阴沉、越不善,到了最后,简直好像具象化出了黑漆漆的杀气触手。罗敷:“…………”罗敷幽默不下去了,这触手狂魔乱舞的感觉让整个卫生间都变得……嗯,很挤?她先出去了,告辞!罗敷悄咪咪地远离了奇形怪状的荆无命,走到卫生间外面,才喊了一句:“待会儿换上新衣服啊。”荆无命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罗敷回到客厅,本来打算去收拾一下家里,沙发上还挂着她的几件衣裳,都是穿了一两次的,桌上还有医药箱没收……不对,这家伙刚才自己把自己淋湿成了落汤狗,胳膊上刚刚系好的绷带全湿掉了,医药箱还不能收。罗敷手上提着医药箱,生气地骂道:“可恶的古代人!”少见多怪!哼!荆无命冷冷道:“古代人是我么?”罗敷:“!”他这个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来!冷不丁地有个人在她背后说话,罗敷的辫子都要吓飞了,手上的医药箱也飞了出去,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忽然伸出来,稳稳地接住了医药箱,罗敷下意识地要转身,荆无命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辫子?罗敷:“…………”荆无命:“…………”罗敷:“………………”荆无命:“………………”罗敷板着脸:“放手。”荆无命酷烈地说:“不。”罗敷立刻瞪起了眼睛,抬高了声音:“……你说什么?”荆无命:“…………”荆无命不情不愿地放开了罗敷盈了他满把的大辫子。罗敷转身,瞧着荆无命。他已经换上了罗敷让他换的衣裳──黑色t恤愈发显出了他手臂苍白的颜色与新鲜伤口的殷红。他皮肤苍白,有一种就不见阳光的阴沉和湿冷气质,但是任何一个人瞧见他,都绝不会把他与“病态”两个字扯上关系。罗敷怔了怔。
家居服的料子又柔软又轻薄,又因为尺码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小,所以紧紧地裹在他身上,只露出了苍白的脖颈与手臂。然而,比起露出的皮肤,被衣料紧紧包裹的部分却更多了点诚实的放荡之感……他胸膛的起伏、肌肉的紧绷与劲腰的线条,很是让人产生欲盖弥彰的错觉。罗敷心说:膂力过人啊……他一定很好睡……荆无命瞧见她若有所思的眼神,低下头、顺着她的目光去看他被盯住的侧腰,一动不动,脸上露出了冷笑。罗敷:“咳咳,手上的伤要重新包一下么?”荆无命说:“你会帮我么?”罗敷:“嗯?”荆无命慢吞吞地抬眸盯着她,慢慢地说:“你摸摸我……的伤口。”罗敷:“…………”罗敷:“………………”罗敷气呼呼地一把推开了荆无命,直接走掉了,一边回屋、一边冲他喊:“自己换!”荆无命:“…………”荆无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见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门锁发出了清晰的“嗒咔”一声。──她把门反锁了。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慢慢地坐下来,一动不动,好似一座亘古不变的石像。那双死灰色的眸子瞳孔渐渐扩散,好似变成了一片迷迷蒙蒙、充满潮湿与阴冷的夜雾,在雾气中,却又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存在,不断的蠕动、匍匐,死死地纠缠着她,像是随时要将她拖进泥潭、从皮肉舔到骨头一样。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罗敷隔着门,躺在她自己的小床上,怀里抱着她的方块菠萝小抱枕,腿却紧紧地交叠。她有点失神地盯着门板看,心里很清楚……门板的外面,那个人也在看她……在透过门板看她、恶狠狠地窥视她。罗敷的身子忍不住又打了个颤,冷一阵热一阵,像是淋了一场雨在发烧一样。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自言自语道:“啊,被褥还没给他拿。”她撑起了自己有点发软的身体,抱起备用的被褥,打开门走出去。那种阴冷可怕、叫人呼吸不上来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荆无命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手上淋湿了的绷带给撕吧下来,然后胡乱地缠上了新的,朝她伸出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嘶哑阴沉地说:“不会绑结。”罗敷:“…………”罗敷:“………………”罗敷被他给逗笑了。她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又似乎觉得这样笑起来有点嘲笑他笨的意思、不太厚道,所以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严肃一点,嘴角就在这两种心情的作用之下开始拉扯,导致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荆无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默默地站了起来,伸手把被褥从她手里接过来,扔在地上,开始铺……罗敷狐疑:怎么感觉这家伙对这一套熟悉得很?……而且她自己好像也很熟悉这狗狗崇崇的感觉?荆无命干这一套很熟悉是因为,他有的时候会因为太兴奋被罗敷从榻上踹下去,然后他就只能抱着被褥打地铺……其实,像芙蓉香榭这种极富贵的屋子,光是正屋的一明两暗三间屋子里,可以供人躺着休息的地方就不少,右间是罗敷惯常休息的暖阁,左间是书房,书房里有美人榻,在加上院子里还有东西厢房,十个人都够睡了。可是荆无命不愿意,他原本就是住在芙蓉香榭的东厢的,后来就阴阴暗暗、狗狗崇崇、嘶嘶嘶嘶、无孔不入地钻进正屋,像是守财奴守着自己的宝贝一样,一步也不肯离开她。他很熟练地给自己打了个地铺,又扭过头回过身来看着罗敷,罗敷双手抱胸,倚在墙上,正含笑望着他。◤想看她的眉眼流露出了那种意懒情疏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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