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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察觉。军医说,他早年在山中备置了一个秘密居所,里面藏有粮跟水,可以让她先在那里暂时躲避几天,等到风平浪静过后,他便再来寻她。她对周边地形不熟悉,但有军医的地图指引,一路避开要命岗哨,径直朝山里走。不叫她躲藏到别处去,只因像她这样的生人,入乡进城,都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入山的路途很艰难,尤其是夜路陡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渐渐不够,便拿出了军医给她的那一支百年老参,咬上一口,慢慢嚼碎着咽下。军医说,她的身体被掏空了,得用大补之物填空缺,这支老参正好合适。拢紧斗篷御寒,她弯着腰慢慢朝山上走去,走到半山腰之际,她侧过脸,冰冷的山风刮得她皮肤刺痛。她看到了在嶙峋深广的山谷之外,那一片蜿蜒威严的城池附近,火光扑朔,刀戟交错,马嘶人吼,好像有两方人正在厮杀打战……巨鹿国究竟是在跟谁打仗?——当杨崮听到前线传来的紧急战报时,人都惊住了。“你说什么?宇文晟带着人打过来了?”“是的将军,他叫工匠连夜搭建了一条过桥板,从天堑处率大军朝着咱们的风谷沙城而来。”“行军至何处了?”斥候沉沉道:“一刻钟后,即抵达风谷沙城!”二男抢女三步并一步爬到了城楼之上,杨崮一身重铠急得都快摩擦出了火花了,他叫士兵立刻点燃火炬,照亮出城楼前方近百米延伸的范围。黑夜寒森,他看到了不远处大军临袭,只见那马蹄踏起的尘烟漫天飞舞,带领大军跨境而至的铁骑紧随其后,其势如浪潮,接踵而至,声势浩大。此番兵临城下,杨崮本半信半疑斥候来报,此番一看现场,当场便瞠大眼睛,额际豆大的汗水止不住淌流。“即刻戒备城防!”这个宇文晟究竟在发哪门子的疯啊,他怎么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突然就带兵杀了过来了?他该不会是察觉到了兵变异样,所以打算来一个釜底抽薪、先下手为强吧?意识到即将可能将发生的严重事态,杨崮当即拔下腰间虎符令牌交予亲随,严厉下令:“快,去召集三军,立刻过来风谷沙城增援!”重戟一脸凝重,双手接过虎符后,重声道:“重戟遵令!”这边安排好后,杨崮就走到女墙旁,撑着墙垛朝着前方茫茫夜色之中,大声吼道:“我乃巨鹿国风谷沙城杨崮,前方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身先士卒的前军将领勒马戈举,高声在前应道:“邺国镇国大将军宇文晟——在此。”回话之人,当然不是宇文晟,一般主帅在中军之位,由前军与左右两翼相护,前军大将应战时,将报主帅之名讳。
果真是宇文晟亲临来了!杨崮哪怕久经沙场,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但此刻仍旧会为这个名字而本能地感到紧张与惶恐。黑夜之中,大军在距离风谷沙城约五百米的位置缓缓停了下来,紧接着在那一支巍峨深沉的军队当中,一队骑军驭马来到城门之下。其中有一道身影如同鹤立鸡群,玄甲红披,冷猩浸入夜色的风,扬起他后披猎猎飞起,其挺拔昂姿如同战神般骁勇威武,令人无法忽略。虽无法辨认其面目,但杨崮却肯定那人定然就是宇文晟。高处风大,他拨开女墙上“啪啪”作响的旗帜,以免拍打到自己脸上:“宇文晟,你深夜带大军侵犯我巨鹿国边境城池,你这是公然破坏了当初七国定下的和平盟约,你现下挑起两国战争,于理、于情、于公义,皆无法立足,必遭天下人唾弃辱骂!”在如今七国紧张的局势当中,师出有名便尤显得重要了。“师出有名”最起码在对外,可以声称自己是对的,获得大部分人的认可,形成事半功倍之效。反之师出无名,那就是耍蛮横,仗势欺人,倘若你今天可以无理由对这方发动战役,那么明天也可以毫无理由对那方也发动战争,最终只会造成人心惶惶,令自己四面环敌的局面。失道寡助,得不偿失。如同陌野虽带人在鬼羧岭搞了一场破坏,但始终谨慎布兵在外围,并没有正真侵入邺国周边城镇,没有动手杀害邺国任何一名无辜百姓,亦没有选择光明正大的兵临城下。如此一来,便可以有另一种说法了,两国边境戍兵间的切磋交流,哪怕不太讲得过去,但谁管它这么多,只要没整出多严重的纰漏,都可以被两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遮掩过去。一切,也正因是“师出无名”,只能实施一些小打小闹,若动真格的,那就必须布局周祥,找个恰当的名目,实行一举歼灭。“于情?于理?”蔚垚抬起头,狐狸眼眸一眯,夜色与火光交织的分割线内,他半张脸上的情绪同样割裂,他一面在讥笑,一面在冰冷愤怒。“杨崮,你怕是活糊涂了吧?你巨鹿国的人潜入我等邺国边境,几番肆意破坏、杀戮,甚至还掳走我们镇国大将军夫人,其罪恶大极,令人发指,此番踏雪飞越两界前来要人,我们只问你一句,我等将军夫人,你还是不还?”啥?将军夫人?!杨崮傻眼了。他一脸的茫然跟震惊:“你在说什么?什么夫人?宇文晟何时娶了一门夫人?!”王泽邦冷声道:“这事,就得问一问你们的司马陌野了!”杨崮自然不信这一番说辞,只觉得他们邺军想打仗、想入侵他们巨鹿国想疯了,连这种荒谬无理的出师理由都编得出来。他怒气冲冲道:“别编这些假话骗人了,宇文晟你可是堂堂邺国的镇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若真要娶夫人,这天下谁人能不知?可如今我们是半分消息都没听说过,你就愣不丁地成婚了?”宇文晟戴着天蚕丝的手套,左手轻扭右手手腕,一下、一下,身形几乎形定不动,唯袖摆缓慢而流畅。他在平复内心的焦躁与迫不及待的杀心,表面上,他沉着稳著,笑眸如刀,缓缓出声道:“天下人不知吗?无妨,经此一役,吾将以惨痛、流血与哀嚎,叫世人皆知吾宇文晟娶妻一事,且清楚、仔细、深刻地明白,吾妻乃吾之逆鳞,触之……必亡。”说至最后一字时,他的语调仍旧轻然、温和,如同与人闲谈话聊一般,但在这种环境之下,他们的交流对峙之中,他心底无限扩大的杀意,让一切都沾染上一抹深沉恐怖的翳霾。杨崮听得一阵头皮发麻,心脏突突直跳,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下心境。既是愤怒地涨红了脸皮,亦是惊恐到足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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