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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非走过去,还能隐约听到南赵特使虚弱的喊着:“救……救命啊……”
刘非冷漠的看了一眼南赵特使,毫无停顿,来到牢营大门,牢卒根本不敢问大冢宰的来意,立刻恭敬的打起帐帘子,请刘非入内。
刘非走进去,微微蹙眉,牢营阴凉,透露着一股血腥阴湿的气息。
“太宰!”是屠怀佳的嗓音。
哗啦——
伴随着锁链的撞击声,屠怀佳从牢房中站起身来,大跨步来到牢门跟前,激动的道:“太宰,你来了!”
刘非平静的看向屠怀佳,屠怀佳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但除了一身的枷锁之外,似乎并没有甚么大碍。
刘非道:“你是来找我求情的?”
“求情?”屠怀佳露出一抹苦笑,道:“我还有甚么脸面求情呢?”
“那你是……?”刘非问道。
屠怀佳紧紧握着牢门的栅栏,抿了抿嘴唇,似乎下定了甚么决心,道:“太宰,我是想提醒你,南赵的使团,除了利用猎犬投毒之外,还有其他谋划。”
“其他谋划?”刘非追问。
屠怀佳点点头,正色道:“其实……其实起初南赵特使的意思,并不是在猎犬之上投毒,他们是想在进献北梁的礼单之上动手脚。”
南赵进献北梁的礼单之中,有许多南赵的地方特产,当然了,包括一些名猫名犬,南赵特使一开始的意思,是想要通过这些猫狗带毒。
宫中豢养猫狗的地方,是守卫最薄弱的地方,素有例行检查,但并不严格,加之屠怀佳擅长此道,可以经常出入,更方便投毒。
屠怀佳苦笑一声,道:“倘或通过这些猫犬投毒,第一批中毒的一定是宫中的犬人,犬人是宫役,接触范围宏大,还会传染给其他宫役,疫病从而在整个丹阳宫,甚至在整个丹阳城蔓延开来。”
要知晓,丹阳宫的宫役数量,只算负责膳食的膳夫,便足足两千多人,远远比朝廷的卿大夫们数量庞大。
刘非点点头,道:“原南赵特使的目的,不是整个大梁的朝廷,而是整个大梁。”
屠怀佳点点头,道:“我是南赵的细作,每日夜深人静,都会反复告诉自己,自己是南赵的血脉,帮忙南赵天经地义,可……可我到底在丹阳城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不忍心、不忍心让整个丹阳城的百姓陪葬。”
刘非恍然想起那日自己去馆驿寻屠怀佳,南赵特使分明在催他,或许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屠怀佳缓缓的道:“我为了打消他灭城的念头,便、便想了在猎犬上投毒的法子,并且告诉特使,死几个宫役百姓有甚么大不了,死了朝廷大员,才能动摇北梁的根基。”
屠怀佳垂低眼目,轻声道:“他果然心动了,改变了策略……”
他说到此处,再次紧紧抓住栅栏,激动的道:“太宰,那些带有疫病的猫犬,还在丹阳城之内,特使虽采用了我的法子,但显然没有放弃用疫病灭城的心思,我知晓存放猫犬的具体位置,快带人去查,唯恐那些人听说了使团被擒的消息,与丹阳城鱼死网破!”
屠怀佳说的激动,听者刘非却镇定的厉害,道:“你为何将这件事情,告知于我?而不是告知屠将军?”
屠怀佳咬了咬嘴唇,道:“我不敢……我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他?”
说罢,屠怀佳的双眼放空,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道:“为甚么……为甚么要打仗,为甚么要分南人和北人,为甚么我不是真的屠怀佳……”
刘非淡淡的道:“昨日屠将军冒死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愿意为你放弃兵权,与屠氏家财,虽在我看来,屠将军的所作所为很傻,且不计后果,但在他眼里,并不在意你是不是真的屠怀佳。”
屠怀佳一愣,锁链轻响,慢慢瘫坐在地上。
刘非转身离开牢营,疫病之事需要立刻告知梁错才行,他阔步往御营大帐的方向而去。
“非儿!非儿……”有人拦住了刘非的去路,端着一脸伪善的微笑,是徐子期。
徐子期满脸关切的道:“我本昨日便想去探伤的,但那个方思,非说你歇下了,拦着我不叫我见你,非儿你没事罢?伤口好点没有?还疼不疼?”
刘非冷漠的道:“徐大夫若是无事,不要挡路。”
徐子期脸色明显一僵,耐着性子道:“非儿你还在生我的气?这次气性怎么如此之大?都是我的过错,我知你心里有我,不如咱们捡个良辰吉日,复婚如何?”
刘非甚至想要翻个白眼,道:“好狗不挡路。”
徐子期的脸色皲裂了,再也挂不住微笑,气急败坏的道:“刘非!你别以为和陛下睡过,便看不上我们这些卿大夫,在陛下的眼中,你不过是嫁过人的破鞋!顽够了便会被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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