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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步走进房舍时,少年忽然一手将小兔掖进胸膛内,将探出来的小脑袋,两指抵着小兔的眉心将她又戳了进去,沉声道:“别出来。”蓦的又补了句,“听话。”
小兔略略挣扎了下顺从的藏进少年的衣衫内,季陵余光瞥了一眼才复又将眸光投向房舍内,正要叩门时,门内传来属于女子的凄厉哀嚎声!
是春娘!
季陵不再犹豫一脚踹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地凌乱,春娘凌空挣扎着,她的四肢呈现诡异的姿势向后绞着,脸色苍白中微微泛着青,双目赤红,周身血脉微凸,血液倒流着,似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而站在她面前的是面色铁青的季无妄。
季无妄怒视着她,全然是不可置信和被背叛的暴戾之色:“你竟敢……你竟敢杀我?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吗?!身为妖宠居然妄图弑主,你不想活了么!?”
但凡是立了妖誓的妖宠,只要有一丝弑主的念头即刻便会被天道绞杀。
春娘七孔俱淌下鲜血,浑身以献祭般的姿势扭曲着,挣扎着,仍恶狠狠地瞪着季无妄,双目几欲淌出血泪来:“你怎么配为人父……你该死…该死!”
季无妄目眦欲裂,手背更是鼓起根根骇人青筋,喝道:“你再说一遍!?”
所幸剑圣处于暴怒中不察四周,阿沅从少年的衣衫内微微露出半颗脑袋,红红的兔眸从春娘猩红的双眸往下落,落在一地凌乱的衣衫上,其上堆砌着各色男子的衣衫,她的眸光最终落在那堆凌乱衣衫的最下方,露出一角带着血色的有些脏乱的衣物。
她认出了,这是季陵的小衫。
那小衫被撕了两半,还是她撕得呢,为了给他包扎伤口。她记得每每季陵接受季无妄的“教诲”后,衣衫被血污沾满大半是不能再穿的,这些衣物俱被春娘随手扔进杂物堆内,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不,兔眼眯了眯,细看下这一角衣衫上还用朱砂写了些符咒,阿沅凝神,眯着眼瞧着,虽然只露出一半的符咒,得亏她平日无事呆在油纸伞里就翻看那些道家的符咒大全,这不正是臭名昭著的傀儡术吗!
傀儡术流派中的一种,只要施咒人将咒法写在他人的毛发或者带血的衣物上,七七四十九天后便可操控其神志,甚至夺人躯壳!
邪术中最最阴邪、为人不齿的一招了!
红红的兔眸霎时钉在季无妄身上,满脸不可置信:“……这人!!!”
阿沅都恨不得啐他一口!!!
季陵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半晌才惊愕道:“父亲……发生了什么?”
季无妄似被春娘激得发了狂,双目赤红隐隐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实际上,虽说是在境中,其实阿沅也隐隐能感觉到一面是村民们对剑圣的无上推崇,一面是剑圣难以忽视的颓败,她能感觉到季无妄这俱恍若一座小山似的魁梧躯体好似摧枯拉朽的巨树一般,隐隐有倾颓的趋势。
所谓英雄末路,但这也不是他妄图夺取季陵躯体的借口!
虎毒都不食子,这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季无妄胸膛剧烈起伏,几步上前单手狠狠扼住春娘咽喉,双眸一片血雾弥漫:“陵儿,看清楚了,妖本性低劣,是妖就会骗人!今日为父再给你上一课,永远不要对妖仁慈,它们不配!”
春娘纤细的脖颈在季无妄掌心恍若一折就断,她面色骤然胀红之后逐渐泛青,支离破碎的声音从喉头溢出,即便被季无妄扼住了咽喉,仍吃力的扭动着脖子,一点一点转向季陵,一滴泪从眼角流出,喉间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阿……阿……”
季陵僵立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嵌进掌心内,俊容一片苍白,怔怔的看着春娘。双拳因为握得太紧周身微微颤抖着,足下却仿佛有千斤重一动不能动。
“动啊你!为什么不动!你快去救她啊!”
小兔从他怀里跃出,跃到他臂弯上,疯狂咬着他的手腕,直到咬出血这人还像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少年的双眸死死盯着春娘被扼住的、逐渐扭曲青白的面容,下唇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也浑然不知。
【阿陵,你答应过我的,不要惹你父亲生气的,对不对?】
【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再惹你父亲生气的,你知道的,你知道你父亲是因走火入魔才这样的,对吗?】
【阿陵我知道你一向最听话了……阿陵……】
春娘面如金纸,却冲少年艰难扯了个笑:“阿陵你……你做的…很好……”
少年浑身剧烈一颤,俊容血色尽失。
他浓黑而茫然的目光错落在春娘和季无妄身上,过往无数画面在他面前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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