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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裴九枝挑着眉,他的唇角翘起些许,“什么纹样?”他的手指在这册子上翻了翻,问:“乌素要给我买什么?”乌素为了保持神秘感,只将手背在身后,对裴九枝说:“不买。”“那要做什么?”裴九枝装傻。乌素拽了一下他的袖子道:“小殿下,你挑就是了。”“我刚才翻过了,这些什么梅花呀,月亮啊,都很好看。”乌素翻到其中的一页上:“小殿下,你挑挑。”裴九枝往后翻了翻,修长的手指落在其中那对交颈鸳鸯上:“乌素,我要这个。”“要这个啊……”乌素看着那纹样上相互依偎着的亲密鸳鸯,她觉得这个图案很复杂。但是,既然小殿下喜欢,她就一定给他绣出来。“好啊。”乌素将册子合上,对裴九枝点了点头。“那就这个吧。”她的声音轻轻柔柔。裴九枝将她鬓边落下的碎发挽到耳后,乌素什么想法都展露在脸上。他知道她要做什么,暗自有些开心。裴九枝低头,在乌素的面颊上碰了一下。方才外边有些冷,乌素的面颊被冬日寒风吹得冷冰冰。小殿下有些热的唇贴上来,让乌素感觉温暖了许多。她将自己的大氅裹紧了,思忖着她要到司衣署里去买些绣线。“要过年了。”裴九枝牵着她的手,领着她走下马车,“该添置些新东西了。”“你之前不是见别人家里贴红色窗花好看么,明日我与你去街上买些红纸,我给你剪一些。”裴九枝说。“小殿下,你还会这个啊!”乌素有些惊讶。“你喜欢,我便会了。”裴九枝如此说。他们刚走进日月阁的大门,裴逸躲在门后,小声补了句:“皇婶,我也会。”裴九枝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读书去,今日太傅布置的课业完成了吗?”裴逸赶紧跑去念书了。乌素说:“小殿下,你怎么总是催他念书?”她怕裴逸感觉不开心,让死去的太子妃担心。“不念书,便老是想着玩。”裴九枝冷声说道。此时天上落了雪,雪花落在乌素头顶,他低着头,在乌素的头顶吹了吹。他的气息温暖,直接将那朵雪花吹化了,乌素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走,进屋子去。”裴九枝道。裴逸今日入了云璃宫,在宫里用过晚膳了。所以今晚吃饭的时候,只有乌素与裴九枝。桌上的菜肴都是乌素喜欢的菜色,乌素问裴九枝:“小殿下,你喜欢吃什么?”“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按你喜欢的来便是。”裴九枝将一段芦笋放进乌素碗里。乌素嚼着芦笋,发出轻轻的声响,这让她看起来像某些可爱的啮齿类动物。裴九枝就很喜欢看见她这样,他捏了捏乌素的面颊。乌素往后躲了躲,她看向裴九枝的眼神里带着薄薄的嗔意。“小殿下,认真吃饭。”乌素鼓起脸颊说道。“好。”裴九枝含着笑说道。他问:“喝些酒吗?”他自己不喝,但他会哄乌素喝,这小妖怪饮下一点酒,性子就能变化许多。“我……”乌素愣了愣,她承认,上次她在公主府里喝的酒味道不错。但喝了之后,她迷糊得很,节完整章节』(),但他准备等乌素喝了他再喝。如果九皇叔见乌素不喜欢,不舍得让她喝,他也能顺理成章不喝了。裴逸在太子府的时候,很是懂事,但自从来了日月阁,他也变得有了一些小小的任性。对于小孩来说,这样的任性反而是他周围环境宽松仁和的表现。“我不想喝。”乌素把药碗往前推。“之前你染了风寒,还不喝?”裴九枝挑眉问她。“还不是你——”乌素一想起这事就觉得裴九枝要负很大责任。那事说来也很简单,大概就是那天晚上裴九枝实在有些过分,将乌素惹恼了。她赌气不躺在他怀里了,结果她又习惯他冬日里怀抱的温度,才在外边躺了没多久,就打了个喷嚏。裴九枝虽然是把她给捞回来了,但乌素还是染了风寒,难受了好几日。“我?”裴九枝挑眉问她,他又轻声笑。
“喝吧,逸儿看着呢。”他低眸,将苦涩的药汤一饮而尽。乌素看了眼裴逸,又看了眼药碗,她还是端了起来,饮了一小口。这药很苦,她皱起了眉。裴逸见她喝了,也赶紧乖乖捧起药碗,咕噜咕噜喝着。乌素蹙眉,正打算继续喝药,但裴九枝已将她手中的药碗拿了过来。他将自己面前的空碗塞到乌素手里,替她将另一碗汤药也喝了下去。裴逸小脸苦得都皱成一团,待他放下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九皇叔,皇婶,我厉害吗?”裴逸将空碗亮给他们看。“厉害。”裴九枝让人领他下去休息。乌素唇上还有些草药的苦味,裴九枝倾身,在她唇边吻了一下。“确实苦,连乌素都盖不住。”他低声对她说。“小殿下,你……”乌素被他说的话闹得满面通红。“嗯?”裴九枝装作若无其事地应道。“怎么帮我喝了?”乌素问。“我在想,我若是日日抱着你,你便不会染风寒了。”他认真说。乌素轻轻推了他一下:“小殿下,莫要说胡话。”他怎么可能一辈子抱着她呢?她对着他眨了眨眼。入夜,乌素在书桌旁研究着小殿下喜欢的那个鸳鸯纹样,她在思考自己究竟能不能绣出来。裴九枝站定在日月阁的窗下,他将一段白色寒梅放在花瓶里。他发现乌素不会再失去嗅觉之后,便每日都会在窗下放一段花枝,让她闻闻味道。之前夏季的时候,是他很喜欢的茉莉。到了秋季,便是香气馥郁的金桂。到了冬季,便是这白梅花了。乌素嗅到了空气里传来的淡淡梅花香,她现在已经养成习惯,嗅到这些()花香,她就有些昏昏欲睡。她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绣花册子放下。裴九枝走了过来,将她抱起,屋内的地龙燃得正旺,将周遭的一切都烘得暖呼呼的。他在床上拥着乌素,动作倒是大胆了几分。乌素被他闹得有些狠了,也会求饶,她推着他的胸膛,小声道:“小殿下,请不要这样……”裴九枝的唇落在她的唇上,一下又一下地吻着,次次都更加深入。他道:“小殿下不仅要这样,还要那样……”乌素:“!!!”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但听他如此说,她的身子也软了下来,随他去了。夜深,烛影渐黯,裴九枝侧身躺在床上,乌素的脑袋靠在他怀里。她的肩膀颤抖着,明显是有些遭不住了,许久才缓过来。裴九枝早已习惯睡在床榻的外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乌素困在他的视野间。他将桌上的灯拂灭,他拍了拍乌素的肩膀,又是低声哄了好久。“好了,下次不这样了好吗?”“你立字据!”“上次不是在你身上写了吗?”“裴九枝!!!”最后,他躺在床榻外侧,里边的大部分空间都留给乌素,沉沉睡了过去。次日,裴九枝又忙着去处理皇城司那边上报过来的作乱邪魔了。乌素去司衣署里用自己攒的银子,买了绣布与丝线。见她要花自己的钱,司衣署的负责人很是惊讶,因为皇家中人来司衣署置办衣物,根本不需要花钱。但乌素非要给,他就只能报了个自以为乌素能接受的数字。乌素自己攒的钱实在没多少,都花光了,才买了两种颜色的线。一黑一白,凑合着用吧,刚好一只黑鸳鸯,一只白鸳鸯。正好乌素自己也看这两个颜色很顺眼。她在日月阁里偷偷绣花,绣了半天也没能绣出个鸟样。乌素带上自己的东西,又去了方玄寺,她要向问缘学习。问缘看着是个修佛的,没想到连绣花也会,她指导着乌素绣花,总算让她的作品像模像样起来。“老师,你会的东西好多。”乌素羡慕地说。她小心翼翼地绣着,一不小心那针戳到指尖,刺破一个小小的伤口。乌素赶紧将自己的手指蜷缩起来。问缘将白帕按在她的指尖上,柔声说道:“你小心些,若是让九枝知道,他就该来找我了。”“好。”乌素将白帕按着,这事她肯定不会让裴九枝知道。之前出门的时候,她在河边摔了跤,没敢让裴九枝知道。她忍着疼,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就正常走路。结果晚上的时候,还是被他握着脚踝发现了。他冷肃着脸给她上药,动作倒是小心翼翼。后来乌素再经过那里,她看到那河边被装了一整道木质的栏杆扶手。他就挺……较真的。要是让他知道她刺绣受了伤,他不收礼物可就不好了,乌素如此想道。问缘微笑地看着她与绣线搏斗,又柔声开了口:“乌素,听九枝说,你在找自己星星?”“或许,也不完全是,我只是想知道我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乌素答。“人类的星星在天上,预示妖类命运的命萤在妖域萤渊里。”问缘看着乌素的眼眸露出一点怜惜。“若你要去妖域寻找自己的命萤,也不用花这个功夫了。”她道。“在妖域,也没有你的‘星星’。”问缘平静地告诉她这件事。“老师……”乌素有些惊讶,她猛地抬起头来,那针刺在了她的掌心上。“可能,妖域里的星师也……天目浑浊。”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问缘继续微笑,她摇头。乌素的眼眸暗了下来,问缘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不被命运指引裹挟,也是一件好事。”“我见到云都外有小孩儿放风筝,那些风筝很高很高,总是有一根细细的风筝线牵着它们……”乌素茫然地说道。“那根风筝线,边是天上风筝存在于这个世间的证明,如果……连这个线也没有了,那怎么能证明,我不是虚幻的泡影呢?”“这种事,你应该去问九枝,他是你的丈夫,或许,他就是你说的……风筝线。”“但老师,您说他会忘了我。”乌素感觉到掌心被绣花针刺出的痛意,她皱着眉说道。“我忘了这事。”问缘微笑。“乌素,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但若有求于我,我不会给出虚假的回答。”乌素想到了问缘给大公主与白将军的那个字,断。他们确实分开了。她的眼眸完全暗了下去。此时,青石小径的尽头传来脚步声,是裴九枝过来了。乌素赶紧将绣布与丝线塞到自己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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