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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心意?」崔玉路震惊道,「晚辈以为圣上不愿意治罪裴衍,毕竟……」
毕竟裴衍是皇后的兄长,是当年一力推举皇帝即位的功臣。
裴衍还是太子的舅舅,数年来为了太子在朝堂站稳脚跟,夙兴夜寐、不辞辛苦。
崔颂没有解释,他插好了花,小心翼翼托起花瓶,起身道:「圣上给了你们尚方斩马剑。上斩皇族,下斩佞臣。如此大的权力,你以为只是让你耍把戏吗?有人让我转告你,给裴衍做帐的幕僚,前几日要逃跑,被抓回去,锁在裴府密室了。」
崔颂说到最后,眼中有些得意。他的二徒弟的確不错,手段高明,消息灵通。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竟逼得裴衍的心腹反水了。
崔玉路眼神一亮,道:「果真?」
崔颂端着他的花,用眼神示意崔玉路:「让开,別给我碰歪了。」
崔玉路连忙去开门。
崔颂小心翼翼端着花盆走出去,崔玉路认出那花盆是皇帝赏赐他的,越窑青瓷、名贵稀有。
就这么……搬走了?
合着插了你的花,花瓶就是你的了?不对,花也是摘的我府里的吧?
崔玉路张了张口,没敢要回来,只希望帝师不要还没走到家,就把花瓶摔了。
「啪」地一声,粉瓷花瓶从木架上掉下来,碎成几瓣。
带翻花瓶的是一位容貌端庄的妇人,裴衍妻子,一品誥命夫人。
她快步从屋內走出,没有搭理崔玉路,反而对着李璟一阵咆哮。
「赵王,赵王殿下!你来过裴府多次,吃饭饮酒听曲子,哪一次,我没有竭尽所能倾力相待?是做错了什么,让你带着这些兵士,抄家灭族般衝进来?」
她每说一句,李璟就向后躲一步,最后身体抵在柱子上,避无可避,才解释道:「舅母,我只找人,不是来抄家灭族的。」
「谁的命令?」泼辣的夫人眼含泪水道,「裴家绝不能受此屈辱!」
「等一等。」李璟稍稍镇定,转身从随从手中接过剑,双手平举,「舅母你看,这是父皇的命令。」
皇帝当然没有说让他们搜宅,但皇帝说了,可以「便宜行事」。那便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回稟了。
他的脸上带着鬱闷和无奈,却还是举起剑道:「搜!」
兵士鱼涌而入,肆无忌惮地搜寻翻找。
裴家鸡飞狗跳,裴夫人抹泪哭诉,说要去找皇后,找太子妃,要让圣上做主。她一直哭到崔玉路揪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出来,才止住哭泣,面色惊惶。
「走吧。」崔玉路道,「抓到了。」
「好,」李璟收起剑,想了想,安抚裴夫人道,「崔寺卿撞翻了什么,损坏了什么,都会赔偿。我看这个花瓶,就挺贵的。」
崔玉路脸一白,想说这花瓶是她自己撞碎的。但李璟对他挤了挤眼,快步跑了。
崔玉路紧随其后,一刻也不敢停。
要快,快点去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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