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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饮下高度数的酒液,愣是一声呛咳都没发出来。贺春景抱着怀里抽噎个不停的小小身体,僵硬地看着这一切。“来一杯?”唐铭将同样满满一杯琥珀色酒液递到他嘴边。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走到了地狱边境,脚下即是深渊。不过也正说明他寻觅已久,终于看见了隐藏在荆棘丛后的入口。投影仪光线扫过,赵博涛的脸白得像死人。他高高挑起的嘴角与向下笑弯的眉毛组合在一起,像戴了一副惊悚又恶心的面具。贺老师,那人催促道,快尝尝吧。【作者有话说】开鱼宴的负面压抑描写纯属情节需要嗷嗷嗷!金枪鱼很好吃!金枪鱼很好吃!金枪鱼很好吃!感谢金枪鱼!破局“贺老师,”女孩子哭得厉害,鲶鱼刘海都被眼泪打湿,弯弯曲曲粘在侧脸上,“王冰死了。”竹舟市第一实验中学的教学楼窗外,正下着春天第一场雨。杨雨婷瘦成芦柴棒一样的身体裹在宽大校服里发抖。她校服洗得很干净,隔着半米外都能闻见喷香的味道,袖口白色条纹处,用红笔画着一朵洗褪了色的小花。王冰给她画的小花。贺春景站在走廊上,手脚僵硬,身后的教导主任和安保人员如临大敌。课间活动休息的学生们被赶回教室,木板门阻隔住每一双探究的眼睛,无数双耳朵贴在墙上,企图听到些风声。“你先下来,这不是你的错。”贺春景听见自己说,“是老师没能及时纠正你们,一切都是我的责任。犯错的是我,不是你,杨雨婷,你不要惩罚自己。”“老师,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戒了,但我知道是我害了王冰,是我害死了她。”杨雨婷坐在窗台上,背后窗户里涌进来的风夹着雨丝,水珠合着空气里的尘埃飞土落在她身上。干净的蓝色校服一点、一点被染脏,棕黄色的泥点子密密麻麻爬上她的后背和肩膀。被洇湿的校服香味愈发浓郁。“她妈妈把她送去了一个地方,说是要给她戒药,”杨雨婷泪流满面,几欲崩溃,“但她在电话里偷偷跟我说,她在那里很舒服,她就舒服得快要死在那了,然后,然后,她就真的再也没信儿了!”他想冲过去把人从窗台上拽下来,又怕在电光火石间,那孩子向后轻轻一仰,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是我,是我不该带她吃药,千错万错,是我害她!”她将袖口那一小块布料紧紧捏在手中,压在心口上,哭得撕心裂肺。“是我害她!”细细碎碎的抽泣声响在贺春景耳边,将他的神思一把扯回了当下。舌根被酒精烧得又麻又涩,“果儿”骑在他身上细声细气地哭,对面两个磕了药的女孩已经陷入迷幻之中。她们一面傻笑,一面抬着手冲空气乱抓。“贺老师怯了。”赵博涛说的不是问句,而是在陈述事实。“不过也晚了,今天的果儿已经摘给你,尝一口,咱们就算一路人。”女孩子们声音甜腻腻的哼唧,一屋子男人耐心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尤其是那两个保镖似的大块头,脸色愈发阴沉凶狠。
局面发展到至此,贺春景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做点什么,或许真的就走不出这间屋子了。唐铭冰凉的手从颈后抚上来,捏了捏:“贺老师别紧张,就当尝个鲜。多少人头次也吃不惯,但吃好了,以后还常想着这口呢。”这话说得透风,赵博涛眼珠一翻,充满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唐铭。”唐铭自知失言,立刻闭了嘴,走到一旁站着。贺春景后脊梁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想吐,又觉得喉咙口像被人掐着,吐不出东西,也喘不进空气。他慢慢伸出一只手,贴在了“果儿”脸上,又用了点力道将她的脸抬起来。小孩吓得眼珠拼命往下转,一眼也不敢看他。手底下触感凉且软,这孩子脸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软肉,要再等上年,这层软肉才会消失,人也才发育成大姑娘。到底为什么会有人对小孩子存这种心思呢。贺春景垂着眼睛瞧她,手指从额头描摹到颊侧,指腹轻轻抹了一把肉嘟嘟花苞样的红嘴唇。而后他将目光转向沙发山,两个嗑嗨了的姑娘。“她们吃的什么?右美沙芬、普瑞巴林,还是盐酸舍曲林?”灯光太暗,贺春景拿不准自己看到的是什么。赵博涛眯了眯眼睛:“贺老师懂得不少。”“我以前班上的学生也干这个,见过。”贺春景伸手把身上女孩的鬓发捋到耳后,“果儿不吃?”“果儿干净着呢。”赵博涛咧开嘴,“你放心。”在他旁边保镖模样的男人似乎憋得难受,把小姑娘纤细苍白的手臂攥得发白,大声清了清嗓子,意为催贺春景快办正事,他们也好跟着潇洒。“……我没想到是这么个证明法。”贺春景忽然说。赵博涛闻言,皱眉看向贺春景,似乎有些厌烦了贺春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迟疑。他把手底下药劲过去浑身瘫软的小女孩推给身边的高大保镖,咂了咂嘴,神色逐渐变冷。贺春景的视线越过“果儿”肩头,锐利射向沙发上的赵博涛,下一秒却又在脸上融出一个稍显窘迫的笑:“不好意思,赵校长,这口果儿我真吃不下。”赵博涛哼笑道:“这话可得想好了再说。”“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贺春景状似不舍地捏了捏身上女孩的腰,又顺手拍了两下她的小屁股,“但我家里有人了。”“这算什么事儿,”赵博涛皮笑肉不笑地瞄了一眼唐铭,“小唐老师也有老婆。”“哦,我倒没有老婆。”贺春景跟着看了眼唐铭,转而笑起来,“连女朋友也没谈过。”他看似自如,实则发根沁出一层冷汗。若非逼不得已,贺春景绝不会把贺存一牵扯进来,可若是不把贺存一暴露出来,他又能用谁圆上这个谎?贺春景眼前忽然跳出一双眼睛,眼光中盛满了猜忌、厌恶,以及被自己屡次戏耍哄骗过后的疲惫。他要求助于陈藩吗,要将自己痛下决心亲手推远的这个人,再一次拉回泥沼做救命稻草吗?但他在短时间内真想不出来其他可以破局的方法,要既能不碰“果儿”,又能让赵博涛知道,自己和他们是“一路人”。“后门走惯了,”贺春景颧骨发酸,假装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继续拖延道,“我光用前面行不通。”果然,赵博涛那双耷拉眼皮的小三角眼一下子睁大了。贺春景见他面色变化,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咬着牙添油加醋:“所以刚才我真挺为难,这事儿说出来吧,不大合适,不说吧,我还真是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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